故意

上午的课一如往常，枯燥且乏味。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学生卡着时间点一窝蜂似的冲出去，以百米速度般冲向食堂。

高二的教学楼离食堂很近，许愿和冯佳艺到的时候食堂的人很少。两人上了二楼，在档口不紧不慢地选。

“不是说东食堂有炸肉丸吗？”冯佳艺没看到自己心仪的菜有点抱怨。

许愿跟在后面，随便选了两个菜。她对吃倒是没什么要求。

只要不是煮熟的黄瓜和胡萝卜就行。

窗口打菜的阿姨闻言道：“卖没了，后天有再来买吧。”

“刚刚来了个男孩，一共四份，他都拿走了。”

冯佳艺：？

冯佳艺：“吃这么多，也不怕撑到自己。”

食堂上新都是这样，每次开发新菜系都抢地不可开交，到最后大家都吃够了，变得无人问津。

许愿很佛系，每每都赶在菜品下架前尝上几回。

她端着盘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天气真是变化无常。中午雨晴后，天竟然变得闷热，再加上刚刚跑过来，身上出了不少汗。

窗口缓缓吹进些许凉风，身体舒展不少。

冯佳艺打了菜坐在许愿对面。

“今天宠幸一下土豆鸡肉吧。”她道。

许愿看着那样子不错。

食堂的人渐渐增多，身边的座位逐渐填满。

二人吃饭都比较慢，且都不爱说话。这么安静的吃了会，对面的短发姑娘又出了声，语气略微惆怅。

“刘子行要下周才能回来，我的快乐又要消失好几天。”

她说的是后座迟晨其的同桌，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性格很是腼腆。尤其偏爱言情小说，每天都会带不同样的来，专供面前的短发姑娘观看。

不过这几天因病请假没来。

冯佳艺还亲切的称人家为‘小姐妹’。

许愿吃了口青椒，对面娇俏的姑娘皱紧了眉：“多难吃啊....”

难吃吗？她觉得还好。

许愿没接这句话，她道：“上周借你的那本书看完了？”

冯佳艺：“昨天晚上被宿管阿姨没收了。”

许愿：“！”

许愿：“要不...你借迟晨其的书看看？”

冯佳艺嘴巴撅起：“他那全是什么古罗马啊、古印度的，再不就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点意思都没有。”

许愿道：“他新买了一本希腊神话。”

今早接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

冯佳艺：“没意思。”

“下午还有一节英语课，更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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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什么学科最让人头疼，那莫过于英语了。

高二刚开学的第一次月考，许愿就喜提八十九分的成绩，吓得回家都没敢跟徐女士说。

这不国庆假期前，郑老师又空出一节课时间弄了个周测，虽然及格了，但也只是擦边过的线。

郑老师是高二英语组的组长，为人最是严厉，且极有压迫感。

下午的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刚结束，班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周测的卷子没讲，专门留给学生当做作业，自己做习题分析。

今天这堂课，算是正式的作业审判。

冯佳艺一脸的生无可恋，饶是一向随遇而安的许愿都有点紧张。

迟晨其在后面小声道：“这又不是高考出分，你俩没必要吧...”

许愿身子微微靠后，侧头回：“130分的人请自觉闭嘴。”

迟晨其：...

在这时，班级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个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拿着的教科书中夹着厚厚的单页纸张，他随手关了门。

待人站到讲台后，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摔在讲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底下的同学心都跟着一颤。

一脸正向的男人，声音严肃冰冷：“放个假，心都放飞了是吧？”

“七天假，作业还有没交的。”

“再不就是写的一塌糊涂。我是让你们做分析，不是让你们抄原题！”

最后这句，音量拔高。班里一片寂静无声。

郑老师：“邹新城，你怎么回事啊？”

叫的是坐在最后排靠着垃圾桶的男生，比较混，上课时都在睡觉。其他科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邹新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班里的同学目光纷纷注视。

男孩讨笑：“老师，我回家帮家里掰玉米了...”

讲桌那处又是一声巨响，老师的大掌拍在那处。

郑老师：“这么有孝心爱劳动啊？”

郑老师：“那我怎么听说，你妈和你们班任反应说你放假第一天就夜不归宿，去网吧包宿了？”

邹新城一惊，这他都知道？

可怕可怕。

他脱口：“老师，你视监我！”

郑老师大声呵斥：“你闭嘴。”

男孩调皮的语气倒是缓和了大家的紧张感，许愿微微扬唇。

可下一秒便收了笑容，听到郑老师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她有些发懵。

班里又安静下来，她一脸无错的从座位处站起身子，同学的目光又转到自己这处。

郑老师见是个女孩，稍稍收敛了怒气，沉声问：“许愿，你是怎么回事？”

女孩无措的站起来：“我...”

“我早上交了...”

她明明把作业放在桌子上了，然后去打的水。

冯佳艺出声解释：“老师，许愿她交了。”

“是许向...”

话未说完，被郑老师打断：“我还没说你呢，冯佳艺是吧?”

“作业写的跟狗啃似的，一个an你都能给我交上来个en。”

班里又是一阵哄笑，冯佳艺咬了咬唇，没在做声。

气氛就这么僵了会。

班级后排传来一道声音：“老师，她的作业在我这。”

许愿闻声回头，高高瘦瘦的少年出了座位，拿着一本笔记本走到讲台去，递给了郑老师。

他声音温柔：“早上收了的，许是被我的书压着，落下了她的作业。”

语罢，他又转头看向自己，面带愧疚：“不好意思啊。”

许向南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无辜、温柔。

一如既往的在很多同学面前伪装。

许愿抿唇，低下头，没去看他。

郑老师翻开作业后看了两眼，随即叫站着的姑娘坐下了。

紧接着又批评了几个人，才开始讲卷子。

一节课过的极为煎熬。

许愿的心情被这小乌龙闹的有些低落。下课时，她拿出桌洞里的漫画书看。

迟晨其似有察觉：“被老郑吓到了？”

许愿扭头看他，点了点头。

迟晨其安慰道：“没事，老郑他这人就是假威严，不然一个五旬老头怎么镇住咱们?”

少女回了她一个微笑。

其实她郁闷的点并不是这个。

她的目光落到了靠墙座位处和身边同学谈笑风生的人。

他是故意的。

许愿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