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吕炎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起床。
挂断后随便套了身衣服裤子，连脸都没洗上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店里。
看到屋内的人时，他骂骂咧咧的走过去。
“不是哥们，你挣钱不要命啊？”
被指责的人面不改色对账。
“少东家什么时候权力这么大了？私自给人放假。”
许向南看都没看他，指尖噼里啪啦的对着电脑敲键盘说道。
今个一大早接到秦叔的来电，说是准备要带秦姨去外省的医院复查，让自己忙完了事情就过来帮帮忙。
而后他收到了秦吕炎给自己发的信息。
秦吕炎恨铁不成钢：“我是心疼你，给你放个假。”
“一点懒都不知道偷。”
许向南分出个眼神去看他：“你妈今天去医院复查你不知道？”
晚上生意火爆，除了传菜和后厨的就剩面前的人了。
根本忙不过来。
秦吕炎点了根烟问：“是不是老许给你打电话了？”
许向南没应。
秦吕炎解释道：“我这不是寻思晚上一个人应该可以...”
许向南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在这待上一晚，怕是而后要罢工三天。”
他又道：“你没洗漱？”
身上的味道呛的人心慌。
秦吕炎看着他嫌弃的表情低着嗓子咒骂一声：“靠，你一个电话我就立马过来了好吗？”
这人真是没良心。
他掐了烟，去卫生间刷牙，洗了把脸才出来。
勤勤恳恳的人还坐在那忙。
“哎，我说。”
“那你作业写完了没？”
秦吕炎拽了几张餐巾纸出来擦脸，问道。
许向南闻言动作顿住。
这几天事多，听他说完忽的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个东西。
他从收银处的电脑前起身，翻开身后的柜子，像在找什么东西，说：“写完了。”
许向南：“你还记得我上周日拿过来的一本书吗？”
秦吕炎凑过去，问：“水彩封面的书吗？”
许向南嗯了一声。
“你忘了？有一天晚上你背走了。”
“走的火急火燎的。”
具体哪天他也忘了。
闻言，许向南想到了个地方。停下手里的动作。
秦吕炎：“想起来放哪了？”
许向南：“嗯。”
秦吕炎不死心又问：“老许几点给你打的电话啊？”
“你不会是一大早就来了吧。”
许向南整理好了手里的账本，从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薄唇缓缓吐出白色烟雾，连带着声音都是淡淡的：“我刚到没多久。”
秦吕炎松了口气，心中的罪恶感稍稍减轻。
不管怎么说，留好兄弟一人帮着忙前忙后，而他自己呼呼睡大觉的话，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
“也就两个小时之前吧。”
秦吕炎：......
他忙招呼着人从前台座位处起来：“您老先去歇一会。”
“小的一会再给您炒两个菜。”
许向南唇角勾起，看着他狗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个是他老板呢。
他跟着起身，拿起凳子上的背包。
秦吕炎跟着落座，拿起店里的订餐手机：“怎么关机了？”
许向南道：“总是来骚扰电话，就关了。”
秦吕炎开了机，手机页面很安静，短信也是：“是之前的那个姑娘打来的？”
许向南拿着桌上的菜，一下一下的摘，闻此神情诧异。
椅子上的少东家解释：“就是昨天晚上跟你说的。”
“这姑娘打听你，电话找到这，说是你不理人家～”
“短信不回~找不到你～”
他这最后的语调极为贱兮兮，学不出女儿家软哝腔调。
许向南冷声：“没事，她以后不会再找过来了。”
秦吕炎摆弄着电脑，没再不识相的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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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考试，各年级组最后都会放出成绩大榜，贴在教务处门前的黑板上。
同时粘贴在一起的还有同学们二寸照片。
何沈杨特地去看了眼，果不其然在文科班综合成绩榜单上找到了那个叫许向南的人。
位居榜首，照片上的少年温和的笑着。
意气风发。
何沈杨站在那处只是静静的观察了会才背着书包回到所在的班级。
新的放假周已经开始，冯佳艺格外开心。更让她开心的是她后桌爱看言情小说的刘子行同学回学校上课了。
第二节课的课间升旗仪式结束，班里十分吵闹。
许愿身边的短发姑娘仰着笑脸，拉着前后左右的人唠个不停。
刘子行刚刚病好，脸上还有些停留不去的病态色，不过还是吃力般尽量去应和。
说到放假去吃什么，男孩忽道：“我可能要走读了。”
他初中以前都是走读的，到高中后父母工作渐忙，便开始住校。
冯佳艺闻言一脸难过，不过想了想还是说：“虽然咱们不能一起回寝室了。”
“但是为了你的健康，你还是走读吧。”
“感觉学校寝室和你相克，一住进去就生病。”
乖巧的男孩面上带着笑：“没事，我给你送到寝室我再回家。”
这个确实，刘子行心道。也不知怎得自上了高中住校以后，病断断续续的来。
冯佳艺突然觉得没这么难过了：“你真好。”
一侧的迟晨其突然咳了两声。
目光在说话的两人身上打转。
许愿正看着英语速记本，闻言也是瞧了一眼，随后和发现猫腻的迟晨其对视交了个视线，又默不作声的看书。
刘子行似羞，面上薄红，低头翻开手中新带来的言情小说。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迟晨其忽然道：“放假想好去哪聚餐吗？”
许愿从书中抬起头问：“没有。”
迟晨其：“听说向阳路那边有一家海鲜店，那里的大闸蟹很好吃。”
冯佳艺有点为难：“可是我还要回家。”
“但又好想去...”
她家在郊区，往返的市里的大巴只有上午那一趟，赶不上就回不去了。
许愿觉得提议不错，她有点馋小龙虾了。看向冯佳艺道：“今晚发手机你问问家里人。”
“可以的话，来我家住。”
短发姑娘双眼放光：“好！”
几人便这么定下。
班级的门这时被推开，紧接着带进一股冷风。
冯佳艺缩了缩脖子。
门口站着一外班人，是个娇小的女生。
大喊了一句：“谁是许愿？”
“去三楼老孟办公室。”
语毕，门又被关上了。
许愿：......
迟晨其：“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迟晨其：“老孟能有什么事？”
许愿放下手里的书，穿上校服；“不知道。”
三个年级所在的教学楼不同，许愿从西教搬过来，没来过本楼的几次老师办公室，因此找了许久。
主要也没有人愿意总去教职工所在的楼层。
五楼的长廊很安静，此时除了来往搬着卷子和拿着作业的学生没什么别的人。
到了数学组后，她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
许愿握动门把手，终于见到里面的光亮。
办公室里空着的工位很多，除了班任老孟和他身边站着的穿着校服的男孩。没有几个人。
“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老孟喝着茶水，桌面摆放着厚厚的刚印好的卷子。
他身边的男孩也拿好了自己找的东西，闻声回头。
许向南将分好的卷子抱在怀里，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露出清瘦的侧脸。
对比前天，他的头发变短了不少。
不同于之前的温柔气息，现在看起来似是回到了许愿记忆里的那股子冷傲劲。
观察之际，许愿已经走了过去，在男孩的一侧站定。
她温声问：“老师，你找我...”
老孟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侧印着的彩色单子递给她：“听向南说你是美术生。”
“看看这个，有意向参加吗？”
许愿迟疑了一秒，接过那张前几天在公示牌上看到的东西。
正是艺术大赛的宣传海报。
老孟又说：“实在是没什么人报名。”
“你要是不想参加就随便应付下，走个过场也行。”
俗话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学校要是早点分出时间在这方面也不至于现在急得跳脚。
班任既然点到自己了，许愿不可能再推辞。
她应了声。
心想，既然要是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
截稿时间在十二月中旬，时间也算是充沛。
不过...
许愿的视线落到身边的男孩身上，他已经有了要走的势头，又被老孟叫住了。
老孟：“对了，下周活动的黑板报也要换一下。”
“向南，你和许愿趁晚自习的时候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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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一片天光。
楼道回到了一片昏暗。
两人并肩离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楼梯口处，许愿被叫住了。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许愿侧过头去看他。
少年神情故作不解，却又是赤裸裸的挑衅意味。
身边的姑娘保持沉默，顿足了会。
面上没有许向南期待的恼羞成怒，只有淡淡的一抹笑容。
她抬起手挥了挥手中的海报：“你说这个？”
许向南挑眉，嗯了一声。
许愿扬唇：“我本来就要参加的，还要谢谢你啊。”
许向南：“是吗？”
许愿收回手里的东西，迈开步子，没管他的询问，径直走了。
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没劲”。
许向南黑下脸，轻哼一声。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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