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是死,交也是死。
要死也得死得清白。
呲拉一声,纸张撕烂的欲盖弥彰之音宣判了今夜无眠。
大概没料到自己的小动作会暴露得彻底,牡丹直接呆在了原地,藏在身后的作业本轻飘飘落下一张写着谁人名讳,石室一眼便认出满纸墨迹里他的姓名,如落笔之人羞涩躲闪的目光,他的名字静静停在纸张的角落,笔画复杂但字迹端正,可见用心。
双方都戴上了沉默的面具,颜色却各不相同。石室的眼神重新落回她脸上时,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尴尬偏开脑袋,耳尖尖一簇粉红漂亮得像片桃花瓣,一瓣连着一瓣七零八落铺开那张白净脸蛋,嘴唇紧紧抿着,莹润饱满,如花瓣吸足了水分。
要是能回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好了,石室忽然冒出这么个奇怪的念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羡慕年轻人的皮肤状态。
“白牡丹——”他将声线压得冷漠,上半身往牡丹的方向弯近了些,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对方盯出两个大大的洞。牡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预测这位平常端庄稳重的老师要对她做些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见威吓成功,石室立马后退了一步,压迫感丝毫不减,他本来就长得比较面瘫,这会儿严肃起来吓得牡丹应声而颤:“老师您别跟我妈告状,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再也不写您的坏话了。”
坏话?
石室捡起那张纸,赫然看清他的名字后头还跟着一行小字。
石室章雄(住在石头屋里的一只雄性章鱼)
“……”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过更多的是失落。
但当石室愠怒着准备开口训斥时,一直低着头的牡丹突然抬起了头,视线对上的瞬间,只听一声憋笑,这未受过什么社会洗礼的娇娇小姐竟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牡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单手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师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偷偷在作业本上写你的名字,企图通过这种幼稚的手段来博取你的注意吧?怎么可能啊哈哈哈哈,我才不会喜欢上一个比我大二十四岁的老男人呢,你这个年纪,都能当我父亲了哈哈哈哈。”
相处两个月,石室并非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富有生命力的模样,和身边熟悉的女性朋友不同,牡丹的笑声完完全全不存在羞涩一说,俨然似一串吵闹的银铃叮铛作响,铃声回荡在他耳边,渐渐闹入心头,绕梁不绝。
以往她调皮,石室总会好脾气的说教两句,但今日他出奇地沉默,神情冷漠看着她,察觉不对的牡丹笑声渐弱,相顾无言。
独角戏不好唱,牡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很羞耻,很无奈,她想,她应该是一时鬼迷心窍,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
“老师,麻烦让让,我要出去。”牡丹忍着哭腔,不等他回应就要从缝隙里挤出去,石室仍是纹丝不动:“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