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他变得有些耳背,但从阿七不太开心的微表情以及后知后觉故作镇定否认什么都没说的反应来看,确切是说了点什么听不得人的东西的。
用早餐的过程很平静,阿七吃了两口觉得不饿后就停了筷子,做杀手的首要修养就是得保持好身材,否则撤退的时候碰上个小点的缝挤不出去就尴尬了。
大概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她的饭量逐渐减少,榛野烈起初以为是她胃口变小,但交代给她的最近几次任务中回收的身体数值血糖一栏低得可怕。瞧着阿七面前跟原封不动没啥区别的早饭,榛野烈抬眼睨了过去:“吃完,浪费可耻。”
“唔,我已经吃饱了主人。”
“只喝半碗汤就饱了?”一股无名之火没由来冒了个头,榛野烈明显能察觉到她过了十八岁后的变化,性格开朗起来是好事,可要是带来的副作用是对于命令的服从性降低,那还不如当初就让她在战争中颠沛流离。
他只需要一个完美的杀戮机器,而机器是不需要任何情感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命令执行到底。
面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压迫感,阿七下意识心头微缩,作对似的回答道:“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不想吃东西。”
这样子。
榛野烈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听的安慰赏给她,依旧用词锋利:“如果跟着我实在活不出人生的意义的话,源川稔倒是对你挺感兴趣的,他比我懂得如何更加爱护心腹,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说罢便在阿七惊愕的目光里拂袖而去,桌上的食物还未凉却,散发淡淡热气。
诧异,费解,委屈,自嘲,万般酸涩齐齐涌上喉头,阿七笔直地坐在桌前足足半个小时不曾动弹,直到管家推着行李过来催她出发才恍然若失跟着出了庄园。一步步走过修剪得整齐的青翠草坪,阿七恶狠狠踩了几脚那水灵灵的名贵花草,随后几个轻功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精心养了十一年的女人转手就像送套衣服一样送给别的男人,榛野烈,真有你的。
阿七如今气性大得很,既然要叛逆就叛逆到底,直接上门把源川稔宅邸里头几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训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人不做跑来当什么金丝雀,美人泫然欲泣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不断祈祷自家金主快些回来。
闹完事儿,阿七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座山里,百无聊赖坐在树杈子上眺望远方,湖面碧波荡漾,风起推开圈圈涟漪,几只飞鸟在蓝天白云下盘旋不止,风景怡人,连带着心情也美丽了几分。
肚子饿了摘几个野果吃,渴了喝山泉,阿七知道当野人并非长久之计,但她不想回去那个老古板的家,说不定他正和源川稔一起密谋布下天罗地网逮捕她呢。
最好失误把他自己送进网里去好啦,阿七愤愤咬掉一块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