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冰封,春日斩抬手抹去脸上厚厚一层积雪,依旧独自行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原中。
大雪不知要下多久才能像此刻这般没过膝盖,她也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总部给出的指令,命她一个月之内抵达日本DASH分部,可前方除了一片白茫茫还是白茫茫,长路漫漫。
不过好在风雪摧毁不了她的意志,但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
眼悬浮装置的数值始终保持在正常状态,春日斩眨了眨眼,那些数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当前环境温度,零下二十度,倘若她是个活生生的人类,早就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但春日斩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不来自于外界,准确来说,她感到情感上的寒冷,虽说从被创造出来开始就没感受过所谓的感情,可在往常的任务执行中看到亲子或恋人流泪相拥时,她的“心”也会跟着抽痛。
仿佛她曾也拥有过重要的东西。
可是记不起来,只是“心痛”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到后面竟在一次刺杀任务中失败,由昂贵质子打造的所有程序混乱不堪,大脑中心模块严重烧毁,当初负责开发她的仿生人技术部门拼了老命才抢回她的命——暴怒的高层险些下达销毁指令。
思维混沌之际,春日斩听见模糊冷漠的一句:“她要长出人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部门人员像给心爱的孩子穿衣服一般修好了她每一处损坏,七八个人围着她摸摸脑袋理理衣角,等春日斩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无数双湿润的眼眶,年纪最大的老主管不由分说把她推出门外:“走吧,回家去,回家了你就安全了。”
“我的家不在这里吗?”春日斩隔着门问道,回答她的只有基地外寒风大作,呜呜哭嚎。
经过二次改造后的春日斩比以往多了几分活力,当然只是单指外表,一头及腰的红发红得发艳红得发亮,套着件宽松黑红外袍,里头裹了件紧身作战服,脱了外袍时,显得身段修长有力。
行进十日,她已经斩了几十头野兽,以及十二个见其孤身一人居心不轨的人类男女。
杀死的人类也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血腥枯燥的日子重复不下百次,从寒风凛冽走到春暖花开,春日斩终于抵达了日本DASH分部,只是迟了近三个月,一路跋山涉水让她看上去沧桑得不像话,凝固的血渍布满全身,把路人以及泰坦基地的守卫都吓得不轻。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春日斩摘下披风头套,硬生生从满脸肃杀之气中挤出一丝笑:“麻烦转告一声,我是美国DASH总部调派过来的——”
人类无情的枪响再次贯穿身体,春日斩漠然地低头看着胸前闪烁的电火花,沉默片刻,她的嘴角重新扬起,刹那间眉眼一弯的破碎美丽透过监控直击木庭的心脏。
谓之绝色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