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她也没醒,家里催得紧,我只好先回去,打算明天一早再来。
回家后也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六点,我便打着送妹妹上学的幌子来到医院,在旁边的水果铺中买了八个橘子,拎着上了楼。
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握着门把的手登时顿住了。
“悠悠,你醒了?”
听到呼唤,倚靠在病榻上的女孩转过头,呆楞地看了我一会儿。
“悠悠……”我唤着她的名字,走到床边。
手中提着的橘子还未放下,一只手便将我拉了过去。
我轻轻抚过依偎在怀里的那个人,温柔地环抱她,确保每一寸接触都避开那敏感的伤口。她的左臂骨折,打了石膏,仅能活动的右手也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恍惚间,我感觉衣襟有些沾湿。她哭了?
我环住她的头,轻声安抚道:“没事了,现在安全了。”
她彻底哭出了声,泪水如断线珠子倾泻而下,声音颤抖,我选择了沉默,静静地守在她身边,让陪伴成为最温柔的安慰。
她哭累了,松开了手,瞄了一眼我胸口处潮湿的一片,有些愧疚。
“我…我妈妈呢?她还……”她开了口,带着重重的鼻音,想是知道母亲的遭遇,又担心是自己不想要的结果,踌躇着问,“她还好吗?”
我该怎么说她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里啊?
我很怕她知道消息后因情绪过激再导致病情加重,迟迟开不了口。
“她还活着吗?”
我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点了点头。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活着就好……”
“那个……你母亲她在……”我犹豫着开了口,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我侧转过头,用余光注视着她的神情。
“我知道——可以帮我包一个橘子吗?”
“啊?啊,好。”我没反应过来她一瞬间的话题的转换,不明所以,但还是拽了个凳子坐下给她包橘子。
“学校那边,还请拜托你帮我请个假。”她张嘴吞下了我递过去的橘子,“希望在高考之前能恢复好。”
我递橘子的手顿了一下,机械地点了点头。她只字不提受伤的事,我能理解,毕竟昏暗的时刻没人愿意反复回想。但此刻她又一口一句“帮”“请”,为什么不直接说?这和以前的她不一样了。
她这么说,总让我有一种我们俩关系疏离的感觉。
我向来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此刻,我微微俯首,趁着她咀嚼橘香的瞬间,指尖轻柔地落在她的唇瓣上,目光坚定地直视她的眼睛,沉声问道:“祁听悠,你怎么了?语气为什么那么疏离我?”
“影璐?”她懵懵地看着我,不禁让我误以为刚才是我的错觉。
“我就问你,你是怎么受伤的?谁伤的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这点知情权我应该有吧。是我报的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动怒了吗?你的脾气,真是让人又爱又恼呢。”
“璐璐,你听我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忘记那一通电话,那件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是我的事,我不能把你也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