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狱。
刚踏进天狱门口，杨戬就眼尖地瞥见了趴在门口处的哮天犬，脚边还有根骨头。
他记得哮天犬明明被自己派去看着寸心了，这会不跟在她身边，反而搁这趴着，莫不是看着看着又把人看丢了吧？
心里一咯噔，杨戬蹲下，提起哮天犬的后勃颈。
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慌乱：
二郎神哮天，我不是让你看着三公主的吗？
二郎神她人呢？！
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辞颜看着他这幅急得有些自乱阵脚的举止行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辞颜（啊～，这就是那条小粉龙的心上人吧？）
辞颜（之前在战场上还为他挡了一剑，至死都以为自己的心上人不喜欢自己……）
辞颜（前不久清理虚无之地的残魂时刚好把小粉龙被污染的部分也给净化了，也不知道这条痴情的小粉龙有没有融合好。）
辞颜（不顺利的话很容易造成失忆的……）
哮天犯瞌睡的眼睛迷茫了会，但很快就被自家主人给扇清醒了。
张着泛肿的嘴巴，泪眼汪汪：
哮天呜呜呜，哥，哥我清醒了，别打了……
二郎神那你快说说为什么你现在在这，三公主又跑哪去了？
哮天这个，这个人家也不知道……
哮天汗颜，心虚地别开头，不敢对上杨戬锐利如剑锋的视线。
默默把爪子边上的骨头往杨戬脚边推了推：
哮天三公主她拿骨头诱惑我，我没抗住，就追着骨头去了。
哮天等我叼着骨头回去的时候天庭哪都没她的影和气味。
杨戬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
辞颜躲在杨戬背后时不时探出头，津津有味地听八卦。
哮天我就试着嗅三公主的气味，跟着气味走我最后来到了这，联系不上哥，所以我就坐这等着了。
反正哥和三公主都会来这，那他就干脆坐这不走，等着好了。
哮天怎么样，哥我聪明吧？
中华细犬狂摇尾巴，斯哈斯哈求夸夸。
杨戬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兄弟，打不得，忍住忍住。
这才勉强按耐住自己暴躁的情绪和想打狗的心。
辞颜你也别太担心，她现在应该在地府，这会还死不了。
辞颜看杨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心”地提了一嘴。
换来他脸色更难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微笑反问：
二郎神什么叫，现，在，还，死，不，了？
辞颜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摆手，耸肩，抬脚走进天狱：
辞颜字面意思。
杨戬自觉跟了上去，哮天亦步亦趋。
意思就是，如果不快点清除剩余的恶怨诅咒污染，把她从地府拉出来，那她那剩下的半条命迟早会被诅咒霍霍完。
这也是那把剑的附加效果，被它伤到或害死过的生物，都得进行二次净化，要不然生命力还是会被它残余在宿主内的诅咒之力给吸食殆尽的。
早晚的问题罢了。
也就是她人好心，要不然在清理完虚无之地后早就当甩手掌柜，游历万界去了。
要是她再坏点，怎么可能还会顾忌这些个小世界里人物的死活。
毕竟……当初让污染物在她诞生地疯狂生长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过她和虚无之地的死活啊。
辞颜眼神暗了暗，迈着小碎步慢悠悠地走着。
明明就几步之遥，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可否认，他是一位好老师，好家人，对她很照顾。
但是……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就这么明晃晃地搁在两颗心之间。
穿过长隧道，眼前一亮，透过一层层障碍物的阻隔，视线还是总能第一眼就落在那只猴子身上。
牢笼的角落里，孙悟空的身体越发虚弱，眼皮像有千斤重，有时候睁开都得大喘气。
但像心灵感应般，视线扫来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半眯着眼含笑意地回应。
相对无言，一如往昔初见时。
那是辞颜从虚无诞生后，睁眼后第一次遇见的善意和温柔。
从此便刻在了心里，难以忘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敛下眸子，看到他只剩半口气似的苍白脸色，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搐着疼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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