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谁?”蒋安一时愣住,竟忘记了手上动作。好无厘头的问题,圈得人心慌。
“他......我是说康帝......”
“哎哟公子......”蒋安急了,忙凑到公子耳畔,用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劝着,“公子还是要注意言行,尊称名讳,万不能叫人挑了错处,这里多少眼睛盯着呢。”
肖战咧嘴,轻轻垂眸,眉间落了一片大雪。
“不妨事......但蒋安,我听着了,我真听着了!我听见他唤我远山,就在我落水之际。”
“唤公子远——”声音戛然而止。蒋安这才意识到话里的重点,猛地抬头,眉头紧蹙,唇瓣开合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
“蒋安......”声音里落了哭腔。
“公子的意思是......”蒋安也红了眼,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怎么会......”
“蒋安,近五载了,将近五载我都未听到别人唤我远山......远山......只有他会叫......不会错的,真的不会错的......”眼泪混了霜,冷了面颊,却烧灼着心。
肖战哆哆嗦嗦抓住蒋安衣袖,泣不成声,“你告诉我,我该不该信?那可是一个在我面前生生飘走的人!死了近五载,叫我又如何信!!!”
哭得厉害,心痛得便也厉害。似是放在火架上烤,又浇了一盆冰水,淋了个透。
“公子......”蒋安跟着落了泪,扑通跪下,“我不知晓....我不知该不该信......”
“究竟为何......”
肖战哭得失了神,指骨一下松开,再也使不上一分力气,衣袖擦过掌心,印了纹路,重重落于身侧。“咳......”肖战阖了阖眼,任凭那一滴滴泪消失在枕间。
“公子!公子别太伤神......”
“咳咳......”
榻上那人早已衣襟尽湿,此刻也只摇了摇头,眼睫轻颤。
门开了。笋尖端了碗热鸡汤走近,步子方正,眉眼含笑,“御史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我听闻此间动静不小。”
蒋安慌忙拭泪,把衣袍收拾规整,这才回身行礼,“没什么事,有劳笋尖大人了。”
笋尖仍旧笑着,探头向里瞟了瞟,瞧不甚清,“若有吩咐开口便是。圣上刚刚忙于军务,抬脚离了宫,但心里记挂着大人,命我好生照看。若是有些许差错,我可担当不起。”
陶罐子掀了盖儿,香气和热气一并溢出,屋子里又添了些暖意。
“多谢圣上记挂。”
“笋尖......”一直没开口的人出了声。蒋安扭头抿嘴,神色里都是紧张。
“御史大人。”笋尖撇下手中动作,走近床幔,躬身行礼。
“笋尖......你......跟在圣上身边多久了......”
笋尖一愣,饶是没想到会有如此问题。“三载了吧,御史大人问这做什么?”
“那...... 你是圣上最亲近的侍卫?”
“是。”笋尖答得干脆利落,不卑不亢。
“那你......有没有听过圣上讲过去的事情...”声音微不可察地颤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过去......没有。”笋尖摇摇头,“在军营里将军也很少提到过去,就好像是一个重新来过的人一样!”笋尖随意说着,嘴角仍挂着笑,却没发觉这话正刺人心。
“重新来过.....”浅浅呢喃,久久咀嚼。
“不过......我好像知道......”
肖战猛地看向他,眼睛里燃起一点点光。
“我好像知道他曾经在这京城里长大,是罪臣王氏将军的后代。”
(就要相认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