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转眼便到了约定的时间,天光为远山渡上一层金边,未到正午当头,阳光便灿烂的有些扎眼。
秦安换了身石灰色的暗纹长袖衫,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司靖一只手提着雕刻着荷花纹样的点心盒子,散发着淡淡香气。
秦安调侃他:“何时这么用心了?”
司靖低头看看食盒:“听说姑娘们都喜欢吃点心,倒是可以准备一下。”
秦安勾起嘴角:“你倒是怪用心,与平日里我看见的倒是与众不同。”
诚儿从挂着小风铃中来。
抬起手臂将铃铛扶起在臂弯,惹得那片风铃直笑,细碎的声响围绕在耳边,繁密却又不想盛夏林中蝉鸣那般聒噪。
司靖紧抿着唇,目光到处飘移:“无事,属下只是觉得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快点出发吧,不能让姑娘等急了…”他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秦安眼中含笑,长睫轻颤如蝴蝶振翅,细碎缝隙中透着欣慰:“那就听你的。”
一路步行,穿过一片桃花林,清风徐徐,裹挟明晃晃的阳光附着在衣襟上,点燃飘飘幽香围绕,徘徊着,又停留在林中不去了。
枝繁叶茂,透过枝丫缝隙,便看到一位身姿纤细的姑娘,拨开细长的桃花枝,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卷起的风吹落了一片又一片的桃红,她就定在徐徐微风之中,任由凌乱的花落在白净衣衫之上,任由风吹乱她未束起的长发。
她没有回头,寂静一片,只是静静地等着,在风中。
司靖拨开枝叶,为两人人留出一道来。
走近……
“暮春姑娘,抱歉是我们来晚了。”一段柔和的声音响起,轻轻的话语中还带着歉意。
“无妨,小女子并未等候太久,公子不必内疚”她只是微微欠身 ,挂在臂弯处的素锦披帛垂落在散满桃花花瓣的地上“几位公子来了,小女子心中感激不尽”
她垂下眼,长睫半遮她如浑圆玉石般的眸子,耳侧发丝垂挂,往后梳起半扎发,一只玉兰花发簪横叉在半扎乌发中,那花栩栩如生,纹理雕刻细致,虽用琼玉塑造,但并不显得华贵,反而衬出素净安详之美,犹如惊蛰之后,荡荡芦苇丛,似雪飞花,点点淡米之色缀在苍蓝之上,徐徐清风,摇摇晃晃似水波荡漾又似蔚蓝天空乍现的日光。
连忙扶她起身。
“不必不必”
“那便谢过公子了。”她起身,落在地上的披帛轻起,连带着停留在臂上的桃粉花瓣落地。
“既然受约了,那姑娘大可放轻身心,观赏难遇的景致吧。”
那姑娘点点头,见秦安席地而坐,也放宽心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司靖,诚儿?”秦安转头,眼中带着笑意,又似调侃,挥手让他们快点坐下“司靖,你坐在暮春姑娘旁边,我和诚儿去旁边聊聊。”他对司靖眨眨眼,就带着诚儿过去了。
司靖脸上一僵,手快的把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两人中间,没撇过头看他,低垂着眼“暮春姑娘,不知您是否喜欢吃甜点,准备了些过来,希望姑娘可以尝尝。”
她怔了怔,抬起眼,不知何时眼中泛着桃花潋滟,弯弯似月牙,勾唇浅笑“谢过公子,小女子很喜欢。”
静了很久,只传来闷闷的一声“嗯……”和他装作不经意的偷看,便再无一句话,又变回原来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暮春轻轻问他,声音中含着温柔。
“靖公子就行。”又是闷闷的一声。
“靖公子真是有趣。”暮春捂嘴轻笑,心中想“有趣,闷着不说话又不理人,像有人惹了他生气了,好生可爱。”
司靖眼睛往旁一撇,不看暮春,心中不解,只觉耳朵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