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便空洞了双眸。又是一日匆匆过,冷意爬上窗。
刹那间——雨落,打的花枝垂腰,浸了冷露,便不显得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有多入了心,趁着窗框,也不比心中人多美分毫。
凉茶还静摆在檀木桌旁,花被打落几片白瓣,也就落在茶盏中,多添几分韵味罢了。
玉瓶中的栀子还未谢,今日的天却也与六月的风结伴了。风吹开木栏窗,吹进薄薄的衣袖,刺骨倒也谈不上,只是被冷的有些麻木,空气中润了点花香,只是心冷得也和今日的风罢。
“又有什么可做的?”秦安盍着眼,枕着手。
无非就是赏花,品茶,批奏折。
“诚儿,你又去何处了,不知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受人欺负,昨日下了雨,可别冷着身子了。”
日复一日干着同样的事,每日尝着相同的糕点,守着烦琐的规矩,自诚儿一走也无半点乐趣可言,司靖倒不清闲,反去暮春姑娘那讨人欢心。
思念被风一吹,也不知飘扬到哪去了,也只剩一根不粗的红绳连着他们的手罢。
“哥哥,你过得如何了,有没有常去那家茶室品茶?还在生我的气吗?”少年一身便服,懒散地倚在蔓延了些许杂草的墙根。一头墨发被凄冷的月光染尽了,添了几分沧桑,眼睛半阖感受着微凉的风,聆耳边细碎蝉鸣,风混着几缕血腥气扑在面庞,细密的伤倒不痛只是难耐,眉间皱,一副濒临破碎之感,好生可怜。
碎发拂耳尖。
雨落,又满了荷花池,古道长亭立于粼粼水面之上,情思寥寥,无缘见,独留栀子满街头。
少年皱着眉,自少年离开,便不再被保护,自力更生才是生存的唯一解法,杀人又何妨?他当然是不能接受,却也只能自我安慰,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第一次心中的狂跳是他的'哥哥'为他耳尖别花,第二次便是用刀了断割下人的头颅,鲜血溅在他的面庞,温热的蠕动在面颊,感受着刀下之人渐渐宁息的心脏却不时抽动。他好像变得更肮脏,再不似之前罢。
同时同地,我们在看同一种花...枝头的花今日也在冷冷清清地开吧,盛夏也到了即将凋谢的日子。而我们正在看慢慢腐败的栀子能否再次绽放于盛夏,到时,我便送你一束栀子花,愿情丝不断,愿少年的心动长存于无尽夏,直至我的血肉灰飞,世界毁灭。
—— 秦安独白:装进瓷瓶的栀子今日也随我入梦,昏昏沉沉之间,我仿佛能感受到你的鼻息,你湿润而绵长的吻,落在嘴角,落在耳畔,我无任何手段想藏于卿之心间,只愿你一世平安,在不受世道摧残。永是你我初见时的模样。
—— 淮安独白:自小便被”赐予“灾星之名,生来便只有麻烦祸端,世间只有”哥哥“这般善良,我心知肚明,我与他相遇,他仍不会变,但我却不是曾经的少年郎,只愿用我一生,换他做无忧无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