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鳍我是为你好。
江淮为我好,就是让我看着我哥蒙冤,看着你独自扛着祁川寨的事,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吗?
江淮元伯鳍,你根本就不信我。
江淮抹了把泪,转身跑进雨里。
元伯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手里不知何时,攥住了那块她之前给的碎玉。玉上的异域纹路硌着手心,像江枫的目光,也像江淮眼底的失望。他喉间发紧——他信她,可他更怕,自己护不住她。
远处传来江淮压抑的咳嗽声,元伯鳍猛地抬头,想去追,脚却像灌了铅——他若追上去,又该怎么解释?解释他认识丁二,解释他知道夏人在邠州的阴谋,还是解释,他其实比谁都怕她出事?
雨丝落在碎玉上,冰凉刺骨。元伯鳍闭上眼,只觉得祁川寨的血,和此刻心里的疼,都快要把他淹没。
江淮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赶至程素华的家门,喘息未定,心头却已被失望填满,她还是未能见到她。
七日后,江淮回到了开封。陆观年让众人在教堂外侯着。
元仲辛你去邠州了?我哥他怎么样?
江淮凝视着眼前这张与元伯鳍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那熟悉的眉眼、轮廓,仿佛一根根细针,刺痛着他的神经,可那张脸的主人却显得若无其事。
江淮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别和我说话,第二,把你的脸刮花了再跟我说话。
元仲辛怎么,你要谋杀你亲小叔子啊。
在这边,两人争执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得不可开交。梁竹却从教堂缓步走出,神色平静如水。他站在台阶上,目光微扫,周围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向他恭敬行礼。
梁竹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叫到名字的先进去,没叫到的在外面侯着。
裴景掌院为什么要我们一个个进?
一旁的韦衙内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韦原小景,你还是不懂我们汉家的文化。
裴景衙内知道原因?
韦原这一幕在历史长河中出现多次了,这是临终托孤的戏码呀。
众人听韦衙内这般信口开河,皆是无言以对,唯有心思单纯的小景,毫无戒备地相信了他这番荒诞不经的说辞。
裴景掌院要死了?
梁竹他的话你也信。
梁竹小景,你先进去。
小景站在门口,心中茫然无措。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王宽。而王宽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忐忑,回以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眼神,这一瞬间,小景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些许,但依然能感觉到胸口那份隐隐的不安在徘徊。
王宽没事的。
小景迈步走入,向着陆观年恭敬地行了一礼。
陆观年好了,小景。
陆观年牢城营一事也算告一段落,我单独见你们是想听听你们对这段经历的看法。
裴景什么看法?
陆观年这件事里谁功绩第一?谁最无能?
小景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陆观年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