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辛你在这儿做什么?
元仲辛走近两步,才看清她唇色发乌,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
元仲辛喂,你这是……
江淮想开口说“没事”,喉咙里却涌上腥甜,她慌忙偏过头,指缝间漏出的气音都发颤。元仲辛手里的酒葫芦“咚”地砸在桌上,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她猛地抽回。
元仲辛怎么回事啊?
江淮猛地抬眼,眼神里的警惕像淬了针。她想摇头否认,却连开口都费劲,只能死死咬着唇。
元仲辛见状,忽然弯下腰,声音压得低而促:
元仲辛你不说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江淮别……
江淮终于挤出声音,气音里满是慌乱。
江淮别告诉他……
江淮垂着眼,指甲几乎要抠破衣料。沉默半晌,她才哑着嗓子开口:
江淮牢城营的时候,丁二认出我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认出我的,但我敢确定,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元仲辛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元仲辛毒是他下的?
江淮嗯……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伴着老贼中气十足的嚷嚷:
老贼丫头,我给你带了新晒的金银花,泡水喝败火——
门一推开,老贼看见屋里的情形,手里的药包“哗啦”掉在地上。他几步冲到江淮身边,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急怒:
老贼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江淮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被一阵眩晕顶得闭上眼。老贼也不多问,转身冲元仲辛吼:
老贼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我药箱里的银针拿来!
元仲辛哪敢怠慢,立刻从里屋翻出药箱递过去。老贼手稳得很,银针落穴又快又准,没一会儿,江淮脸上就渐渐有了点血色。
老贼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却没追问“谁下的毒”,只沉声道:
老贼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
语气里满是疼惜,没半分责备。
江淮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找找解毒的法子。
老贼闻言,忽然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个促狭的笑。
老贼行啊。不过你也知道,解这种阴毒得用名贵药材,我那药箱里的存货可不够——你茶楼这几年赚了多少?先拿一半来当药材本,我再帮你跑断腿去找。
江淮你!……
江淮行!……一半就一半!
江淮点点头,扶着桌沿慢慢站起。老贼又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包蜜饯塞给她:
拿着,含两颗压压嘴里的腥气。
元仲辛揣着酒葫芦,斜靠在门框上。
元仲辛走了,再晚些,秘阁的门禁该关了。
巷子里的灯笼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元仲辛踢着脚边的碎石子,酒葫芦在指尖转得溜圆,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元仲辛喂,祁川寨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淮攥着蜜饯纸包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他:
江淮知道又怎样?为什么要告诉你?
元仲辛不过话说回来,老贼要你一半财产,你真打算给?
……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往前走,巷口的风带着点凉意,却没吹散这夜路里难得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