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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睁不开，四肢都无法动弹，只有意识回了笼，所以这所谓的父母所说的话，他零零星星听到了一些。他早就知道，他只是个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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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黑色消散，白色朦胧出现。他缓缓睁开眼，那两张脸上，臭恶的表情来不及转换，便已被他捕捉。他漠然，装作没看见。于是，两张堆满了不自然的笑的脸，硬生生凑在他面前，他转过头去，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
“竭鸣，你生病了，好好治病啊，爸妈就在这陪着你。”说话的是那个女人，那个曾经叫他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的女人。此时正背着早已熟练于心的台词，只是表情倒像个拙劣的演员。
他想到这个形象的比喻，突然嗤笑出声。
“小……小竭鸣，你笑什么，以后不许弹那种曲子了，顶个屁用啊，又不能挣钱，以后听老……爸的话，好好治病，听……”
他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这父亲叫小杂种已经顺口了，倒还是没法改了，说不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笑够了，他咧开嘴角，可眼睛却通红。
“你们才有病，我就要弹，我治nm治！”
……
十七岁，这是他迎来的不知道第几个巴掌。母亲没拦住父亲，于是，他习以为常。
……
医院，凌晨两点，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再做那个梦，可他却准时醒了。手心里那股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半睁开眼。黑暗中，月光下那熟悉的黑帽出现，他的困意一下子消散，手掌下意识想收回却被紧紧抓住。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男人，喉咙依旧有些沙哑，这次他准备先开口，可胸口处那熟悉的气泡竟又浮现，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懂自己哪来的那么丰富的感情。
他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情绪。本想处于礼貌，可一个“先”字还没吐出，眼睛下方汇聚的液体成了涓涓细流。他撇过头，轻微地呼吸了一口，习惯性咧开嘴角以掩饰自己心口奔涌着漫过身体的肿胀。
“……先生。”
视线的朦胧有些遮挡他的视角，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这黑蒙蒙的一片，男人必定是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的。然而或许是为了缓和这沉闷的气氛，又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想流露出一个真心的笑，然而倒像是得了面瘫一般，最终也只是拼命地挤出了个僵硬的微笑。
“抱歉先生，……又……让您见笑了。”
他感受到男人明显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好似试探着——冰凉的触感转移至他的眼睑之下，半晌，轻柔地檫拭着，那么纯粹。
“不想笑就不笑，你看你都快成喷泉了。”
那股虚无却又真实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温柔的诙谐。他无声地咧开了嘴角。
“先生，我……我根本没生病，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东西，他不禁低声开口。
然而男人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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