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扯扯嘴角,让他把书桌抽屉里的笔拿来,在他锁骨下面写上:张哑巴,家住北京……
写完了我把笔塞回他手里,“你要去就去,把笔带上,淡了自己补上,免得不知道你脑子啥时候又抽了。”
我扯过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余光看见他面色动容,刚想吐槽句至于吗,就见他找了个刻刀来,让我给他刻上。
“你有病?”
张起灵还怪委屈的,说:“万一下水的时候刚好失忆,笔迹也花了。”
他凑上来亲了我好几下,“我不想再忘记你。”
我:“……”
行。
“我去调至个不掉色的,”我抽走他手里的刻刀,“别背着我偷偷搞这些,不然你去隔壁和狈一起住吧 。”
哼,我一想到两个人狼狈为奸在我眼皮子下瞒我这么久就生气。
张起灵好像有个什么预言家的天赋,他第二天和装样一起去下墓,一去去了好几个月,我的医馆都又红火了起来,他们人都还没回来。
倒是又见了二月红。
他年轻的时候就长得俊,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他说丫头前十几年就去世了,是年少时亏损了身子,对寿命有损,但好在没病没痛,是笑着走的。
死亡似乎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课题。
他身边跟了个少年,长得粉雕玉琢的还挺可爱。
他说那是他徒弟解雨臣,艺名解语花,让我以后想听戏了随时去找他。
“姓解?哪个解?”
二月红喝了口茶慢悠悠笑起来,“就是那个解,解老九是他祖父。”
听起来就知道当时的解九爷已经去世了。
二月红感慨着:“当年的旧人,死的死散的散,唯有你还是一点没变。”
我想起那个会甜甜的叫我哥哥的女孩。
真的不知道,漫长的寿命该怎么虚度。
我招了几个弟子,教着他们医术,不求他们济世救贫,但求他们能养活自己。
转眼到了十月,北京又更热闹了起来。
人一多,小偷小摸的也跟着多了起来。
晚上院门被扒拉的时候我还以为遇到了小偷,拿起院里的锄头就打算给人一点教训。
院门打开,一个原本靠在门上的人扑进我怀里。我一个踉跄站稳当,他斗篷上全是泥,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看起来这一身起码很久没洗澡了。
“张起灵?”我想抓着他头发把他扒拉开,但实在不想下手,只好用被他圈住的胳膊颠了颠,试图把他颠下午。“你这逃荒去了?”
他抬起头,额头贴上来,我看见他眼神好像有点空,像是没聚焦。
我心里一咯噔。
这可是有病史的人,我连忙扯开他领口,去看他锁骨下的字迹。
字迹有些模糊,在模糊的笔迹上能看见些血痕。
“昭昭。”他突然叫我一声,眼睛里也有神起来,蹭蹭我的额头,“我回来了。”
“……”我把骂人的话全都咽下,半揽半抱把他弄进澡房。“先冲干净。干净了再说话。”
先把他衣服脱了,他胳膊上有道疤横跨着,十分狰狞。胸膛前也有些细碎的伤口,最显眼的,还是他胸肌上的几道新疤,形状歪歪扭扭,却能一眼看出是个昭字。
随着室内温度上升,他身上的麒麟图腾显形,活像把那个昭字拥簇着一样。
我没好气的拧他胸膛一下,“都说了不准不准,谁让你自己刻的!”
他就睁大了眼睛看我,眼里出现些雾气。
好像又回了傻子时期。
我快速的给他搓澡,把他头发洗干净,拿帕子给他一包把他带进屋内。
外面院门还没关,我正要去关呢,还没起身就被他拉住手。
“我去关大门。”
关好门回来,见他死命要睁开眼睛,我无语道:“想睡就睡啊,下个墓跟做贼一样累成这样,哦,的确是当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