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他在忍，萧婉恬都不禁皱眉，这个刘老师从一开始说话都不太中听，现在又提这一茬，她都替于恒生气。请问这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你就算非要现在打电话，那说个其他家长也行啊。
旁边的李明江看到他俩这反应已经感觉出了不对劲，刚想开口打圆场，萧婉恬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语气带着点嘲讽：“这说话的。”
音量不高，但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挺安静的，大家都有听到。
“哎，你什么意思——”
“那你更打不通了。”没等萧婉恬回答，于恒给打断。
而情商不高的刘老师到现在还没看出什么，她问：“怎么？”
于恒平时对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老师，所以态度也是比较差了：“她早去世了，我上哪给你弄电话。”
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在那一瞬都僵住了，连边喝水边看戏的其他老师都下意识停住了一下，萧婉恬忍不住叹了声气。
寂静几秒之后，刘老师忍不住轻咳，打破这不太好的气氛：“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她边在手机屏幕上边划拉着边说，“那我在微信上单独联系一下你家长，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上课吧。”
于恒没说话，直接起身走了。
李明江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才掏出手机对萧婉恬说：“你家长电话号也给我报一下吧。”
那边过了一会后，才接听。吴秋先一步比李明江说话：“你好，哪位？”
李明江带上笑意：“哎你好，您是萧婉恬家长吧？”
那边顿了一秒才回答：“是，怎么了老师？”
“您来学校接您孩子一下吧，孩子在学校违了个纪，这边就是需要家长当面过来沟通一下。”
在吴秋知道是萧婉恬班主任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是这事，所以此刻是很淡定的：“行，我大概四十分钟左右能到。”
“哎，好，谢谢能配合哈。”
吴秋：“应该的。”
挂断电话后，李明江就让萧婉恬先回教室了，最后还嘱咐她记得来期中考试。
……
两位家长还是在同一时间进校门的，个个都气场强大到不行，把门卫的大爷看的都一惊。
进校门后，两位家长又差不多的时间掏出手机给各自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
本就隔的不远，一感觉到这同时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他们都觉得巧，转头对视一眼后又都平淡收回。
“喂老师，我是谁谁谁的家长，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要去哪栋教学楼，在几层”这句话两人虽说的不是一模一样，但都是表达的这意思。
于是又下意识惊奇地对视一眼，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后往同一个方向走了。
走了几步后，于恒他爸于振卓闲来无事随口给吴秋搭话：“你也是孩子家长？”
吴秋一身白色宽松西装，手提黑色名牌包，从她的黑色中长发精致到她的黑色高跟鞋，看着完全不像是已经四十来岁还有两个孩子的妈。
她点点头：“是。”她继续道，“刚刚无意间听到你打电话，也是来接孩子的？”
于振卓笑着叹了声气：“唉，是啊。我家这小子，上了高中之后本来挺安稳的了，还以为他会一直保持呢，结果……”于振卓摇了摇头，“嗐。”
吴秋笑了笑：“这么巧，我闺女也一样。”
于振卓：“你闺女上高几了？”
“高二。”
“吆，我儿子也是。”
直到两人进了同一个教学楼和楼层，于振卓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于恒那小子这次不会是和她闺女谈恋爱了吧？
直到又进了同一个办公室，他更加确定了那个猜测。
……
十几分钟左右，于振卓和吴秋同两位班主任一起出了办公室。
班主任去教室叫于恒他们了。家长们站在同一条走廊上，心情复杂。
两人都不是生气，也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有点没想到。于振卓来之前一直以为于恒这次还是打架或者是逃课呢，结果居然是早恋。吴秋也是，也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没一会儿，于恒和萧婉恬也分别从两个教室出来了。他俩倒是默契，出了教室都没往走廊上看，而是先看的对方那个班级门口，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萧婉恬的视线在无意间往他身后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口前面一转，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两个人，那个白西服外套的她一眼认出，正是她亲妈，旁边的那位也一身西服，到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还依旧能一眼看出年轻时绝对帅气的那位男士，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于恒他爸爸了。
再看于恒时，他果然已经朝她走来了，完全不知道她妈和他爸正在看着他俩。
等两人准备往前走时，于恒才发现家长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站着了，他倒是没惊讶。
萧婉恬也跟平时一样给他说话，虽然他看着情绪跟平时一样，但萧婉恬还是怕他心里其实不那么好受，只是隐藏了起来，她说：“你不要太生气了，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一直陪着你呢，就你那没一点情商的班主任，不要拿她当回事，我们少理她。”
于恒笑了笑：“我没事儿，真没事儿。倒是你，挺厉害啊，当着她的面还敢那么说话。”
看到他还是这样萧婉恬才放心，真没影响到他就好。她傲娇道：“哼，反正谁都不能惹你不开心。”
于恒特别想摸摸她的头，但又想到她妈妈就在前面看着，只好忍了忍。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挺好，他笑着：“不愧是我婉恬，放心，我现在很开心。”
很快他们便走到于振卓他们跟前，两位父母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振卓下意识的在看萧婉恬，吴秋也下意识的在打量于恒。
于恒萧婉恬：“……”
于恒只能先开口说话，他给吴秋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萧婉恬见状，也给于振卓说了句：“叔叔好。”
他们这才回过神，笑着答应了声。
于振卓问于恒：“现在走？”
于恒：“嗯。”
四人一同往楼梯那儿走，于恒还笑着小声问他爸：“怎么样，漂亮吧？”
于振卓拍拍他的肩，也带着笑：“你小子。”
萧婉恬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于恒和他爸的这种相处模式，也太让人羡慕了吧，处的跟兄弟一样。
吴秋也完全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教训她，跟没发生过似的随口问：“你这耳朵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洞？”她说着还想看看萧婉恬的另一只耳朵，“那个耳朵上也打啦？”
于恒听后也跟着回头看了眼。
“没有。”萧婉恬无语，“您才发现啊，我初三刚放暑假就打了这个了，这都两年了。”
吴秋尴尬地笑了笑：“是吗？这么久啦。那不是没见过你戴闪亮亮的，这种透明的不容易看出啊也。”
萧婉恬：“我戴闪亮亮的时候你都不在。”
吴秋：“你戴上闪亮亮就都出门了。”
萧婉恬：“……”
前面的父子俩听的忍不住想笑。
出了校门后，于恒萧婉恬两人就坐上家长的车各分两路。
直到吴秋发动车子驶上马路后，她对于这次的事情才终于开口：“恬恬。”
萧婉恬也知道吴秋要说什么了，应了一声。
吴秋：“听你们老师说他成绩很好？”
萧婉恬：“嗯，他各方面都很优秀的。”
吴秋红唇弯起了点弧度：“那这个小伙子真挺好啊，我第一眼看就觉得不错，果然。”她想到什么又说，“其实当时在办公室听你们老师说他学习很好时，我是真没想到他外表也能这么好。”
吴秋没有反对，反而还说他不错，萧婉恬那原本提着一点的心也瞬间放下了，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打开手机就想给于恒分享。
她回答：“是的，他真的很好的，对我也一直很好。”
吴秋失笑：“他在你那儿就没有什么缺点吗？”
萧婉恬没太犹豫：“肯定有啊，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吗不是。”
吴秋：“那你知道是什么吗？”
萧婉恬低头笑：“我可以不告诉你吗？”
吴秋也一直笑着：“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只是想更了解一下自己闺女喜欢的人而已。”
萧婉恬：“他啊……占有欲有点儿太强了，脾气挺差的，但对我挺好。也没大有耐心，在教我做数学题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了，然后我不学了他还总是逼我，又是威胁又是诱惑的。”
“你说他占有欲强，那他控制欲怎么样？”吴秋问。
萧婉恬想了想，才认真回答：“控制欲还好吧，就挺正常的啊。我做什么他都挺支持我的，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这不好那不好，除了在学习那方面管的紧了点儿。”
“行。”吴秋点点头，“那就行。”
“你刚刚说他逼你学习时，具体是个怎么威胁法？”吴秋又问。
萧婉恬叹气：“你问的好多。”
吴秋笑：“我这不是帮你看看这个男生行不行嘛。”
萧婉恬：“逼我学习最让我生气的还是抢我手机不让我玩，非让我学会那道题或者写完哪个作业才给我。”
“他看吗？拿过你手机之后。”
“他不看啊，他看着我学习。”
吴秋又满意地点点头：“行，挺好的，让你学习也是为了你好。你开心就好。”
萧婉恬又笑：“很开心的。”
“你别给爸爸说啊。”她小心翼翼道。
吴秋应着：“行，知道。”
安静片刻，吴秋叹了声气又开口：“你也知道的，你现在都高二了，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她突然把想说的话又憋回去，露出一个微笑，“也不是小孩了，你一直都很清醒，你看就像初中，也完全不算个乖学生，可中考成绩依然很好。现在妈妈更相信你无论对任何事情心里都会有数的对不对。”
这话包含的意思萧婉恬都懂，她笑了笑：“那当然。”
——
由于这次突发事件他们后两天都不用上学，所以把定在今天晚上的复习也推到了明天上午。
那天阳光把整间大书房照得更显宽敞明亮，于恒和萧婉恬一同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于恒刚刚耐心给她讲完一个考试肯定会考到的简答题，又在练习册上找了个类似的题目让她做。
萧婉恬打了个哈欠，麻木地把按动笔给按开，虽有阳光照在身上，但整个人还是一看就蔫蔫的，兴致是真不高。
“这种题我班第一名都不一定会。”她拄着脑袋懒懒地说。
于恒：“后天考试一定会考的，你们老师肯定也讲过，所以全班都会了就剩你不会了，赶紧学吧。”
萧婉恬赶紧自我欺骗：“不可能，他们一定也不会。”
“哎呀这太阳晒得我好困啊，我昨晚睡得也晚，你先自己复习着点吧，不行了我得休息休息。”她说着就要趴桌子上。
于恒及时伸出手扶住萧婉恬的额头，没让她枕到自己胳膊上，于是她又被迫抬起头来。
萧婉恬：？？
“你干嘛啊？休息一会都不行了？”
于恒：“我才刚开始给你讲了一个题，不需要休息。”
萧婉恬：“不，我的脑子告诉我它很需要。”
于恒忽然间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糖，是个棕色小熊形状的，还挺大的，高有那么四五厘米，这颜色一看就是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味，小熊做得也精致，可把萧婉恬给吸引到了，伸手就想去拿，但却拿了个空，于恒没让她拿到。
他说：“好看吧，你没见过吧？快做题，做完这道题就给你。”
怎么又是这样。
萧婉恬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又棒棒糖诱惑是吧？”她伸出食指晃了晃，哼笑，“那我告诉你，这招对我已经不好使了，你就趁早放弃吧。”
于恒被她逗笑：“你今天怎么跟逗比似的。”
“说谁呢说谁呢，你才逗比！”
她双手抱臂，一扭头：“我生气了啊，你骂我，还逼我，有糖也不给我吃，光馋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真的生气啦。”
一看就是没真生气，于恒也没慌，不急不慢地陪她闹，他笑道：“生气了呀？”
“嗯！”萧婉恬反过来威胁他了，“不过你要是把那个糖给我我就好了。”
“行，我给你。”
于恒答应的这么爽快，萧婉恬真是没想到，下意识地回头，结果还没看清糖在哪儿就被他给强吻了。
……
不知过了多久，在萧婉恬感觉自己嘴都已经发麻的时候，于恒终于放开了她。
“学不学习？不学习我继续了啊。”
萧婉恬被他欺负的眼睛有点湿润，可怜巴巴的嘟噜：“你又把我给弄疼了，能不能注意着点儿力道啊。”
“哪儿疼？”于恒不正经地笑问。
“都疼。只要是你碰过的地方都疼！”
“好了，那我下次注意着点嘛。”
“你每次都这么说。”萧婉恬这次是真有点生气了。
于恒想了想，说道：“那我补偿你好不好，下午带你去买蛋糕吃。”
萧婉恬这才算满意，她傲娇道：“好吧。”
“那现在抓紧学会儿习了白天鹅。”于恒说。
萧婉恬听到这个称呼不愿意了，去捶他胳膊：“你怎么又叫我白天鹅，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不要叫！”
“好好好不叫了，快做题吧。”
萧婉恬怕他再亲过来，毕竟那种被亲到要窒息的感觉也不怎么好受，终于拿起了笔开始写了。
可是安静写了还没几秒，萧婉恬又开始走神给他说话：“哎，你说，就以我现在这成绩，考绚昤大学的话会有多少机率考上啊？”
她现在经过于恒不懈的辅导，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她成绩在班级里也就从来没下来过前十。
于恒反问她：“你觉得呢？”
萧婉恬：“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只要不是百分之百，那我们就还是得努力。”于恒说。
“啧，说得也对。”
后来萧婉恬一次就把那道题给做对了，还挺出乎于恒意料的，他把那个高颜值的小熊棒棒糖给了她。
下午又兑现承诺带她去甜品店买蛋糕，等待的间隙，于恒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初中都是因为什么被通报的？”
“一般都是化妆，逃课。偶尔会迟到早退。我初二那个数学老师特别贱你知道吗，他的课我都没上过几节，都和孙毓琳她们出去玩去了，被叫了不知道多少回家长。”萧婉恬说。
于恒似乎知道她不爱学数学的原因了。
“展开说说？”
萧婉恬紧接着摇头：“不不不，说了我就生气。”
“行，那就不说。”
在甜品店出来后，两人手牵着手去附近的公园逛了逛，一路闲聊，走得有点累了，便找了个长椅坐下。
突然安静片刻，萧婉恬没头没尾的开口：“突然想听你唱歌了。”
“想听什么？”于恒笑道。
“什么都行。”
“温柔点的吧。”她又补充道。
于恒思索片刻，揽着她的肩慢慢开口道：“远方灯火闪亮着光，
你一人低头在路上，
这城市越大越让人心慌，
多向往，多漫长。”
萧婉恬抬眸看他，显然有点意外，这首歌，她去年在朋友圈里分享过的。
于恒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那双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宠溺满的都要溢出来了，他继续放柔声音唱着：“这一路经历太多伤，
把最初笑容都淡忘，
时光让我们变得脆弱且坚强，
让我再来轻轻对你唱，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
安静的听他唱完整首歌，萧婉恬笑了笑，问他：“你整首歌词都记住了呀？”
于恒说：“听得次数多了就记住了，来回就那几句。”
“好厉害，好好听。”萧婉恬像个小迷妹似的夸他。
于恒笑了。
萧婉恬又说：“刚刚那首太抒情了，再唱首甜的呗？”
“甜的啊……”于恒想了想，开始唱道：“亲爱的，爱上你
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
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于恒只唱了这几句，便停下，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哪唱过这么甜的歌，这还是第一次，唱完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只记住这几句歌词。”他说。
萧婉恬听得都忍不住地嘴角上扬，他还能这么甜呢，是有八百个声线吧！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那神情简直花痴到极致了。
于恒突然说：“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
萧婉恬瞬间表现的特别抗拒：“因为我唱歌特别难听，我这辈子是都不会唱出来丢人的。”
“这么严重吗？你声音也不难听啊。”
“可是我唱歌就是很难听嘛，特别特别跑调。”
“你唱唱我听听。”
“不要。”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笑你不成？”
“不要。”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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