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范闲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李承泽也坐了起来。
正巧若若过来,“哥!你醒啦。”
李承泽借机起身给兄妹腾了地方,自顾自跑到秋千上。
范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承泽,没穿鞋,脚上铃铛也摘了。
“哥,你怎么样?”若若关切的问。
“没事了。”他看着秋千上收起脚的李承泽。
若若见他一直看着李承泽,开口问,“哥…殿下他…”,范闲伸手制止她的话。小声开口,“我知道他说了什么。这事你不用管。”
“奥好,”若若有段时间没见过范闲了,期间五竹常来,也多少跟自己讲讲哥的情况,但终比不上范闲本人就在面前。“还走吗?要不要回家看看?父亲虽然没说,但他很想你,还有柳姨…”
“……等些…”
“回。”李承泽替他说。两人目光看过去,李承泽从秋千上下来,“回来自然要去家里看看。哪有等等的道理。”
范闲也点点头。
“殿下要来吗?”若若问。
“我就不…”
“他也去!”范闲争在李承泽之前开口。
“……恩。也去。”
“那若若现在回去准备!”肉眼可见的高兴啊。这傻姑娘,范闲想。
李承泽本来要谢必安去送送范若若,但刚要出门,范闲叫住她,“若若,”
“哥?”范若若回过头。
“去那边箱子里拿点东西回去。”范闲说。若若走过去,听着他说的看过去,倒腾倒腾,拿到一个木盒时,范闲开口说就是它。
“这是什么?”若若问他。
范闲抬了抬头,示意她打开。打开看到是那把戒尺。
“哥,你怎么也把它带走了?父亲找了好久…还发了脾气…”
……哪就是我带走的了,我也挨打了我说什么了…
“装错了吧。”范闲笑笑。
“是不是范思辙这家伙!”若若突然想到。
“好,哥,我先走了。”范思辙啊范思辙,你哥我心疼你几秒钟。范闲在心里笑。
“若若姑娘,”李承泽开口叫住她,“把东西留下吧。大老远请你过来,哪里还有让你带东西回去的。过两日我们亲自送去。”
“???”范闲抬头看李承泽。
“啊?”若若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谢殿下。”
若若走了。什么也没带走…
若若走后,李承泽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吩咐谢必安端来了粥,让他自己吃。
之后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就在秋千上躺着。
范闲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
他抬头去看李承泽,他躺在秋千上,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在看清后,惊出一身冷汗。
“承泽…”范闲站起来,慢慢增到秋千一边,看着李承泽手里白瓷的小药瓶,心里早已凉透了。“承泽”他又叫。
“恩?”李承泽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看着他,又晃了晃手中药瓶,“怎么?有话说?”
“哥…”他突然换了称呼。
“必安。”李承泽给了谢必安一个眼神。
谢必安出去,带上了门。
“有话就说。”李承泽坐起来。打开了药瓶,倒出一粒在手里。捏起来左看右看。
“别碰…”范闲心急,就想去抢过来,被李承泽躲开,“安之,这是什么?”
“……我身上的能是什么,别伤到你…”范闲苍白的解释。
“安之,你骗我。”他平静的说。
“不是…承泽…”范闲是真的慌了,这确实是毒,只是让人发点烧。不然自己站在雨里两天都不一定真的生病…那我还怎么跟李承泽见面…
他还说要我回家。我不要。
范闲拉住他的手,“对不起,承泽,我不是…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狐狸,你骗我,”李承泽没有挣开他的手,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只要他消气…“哥…想怎么样都好…”范闲主动跪在李承泽面前,李承泽确实有点震惊,还以为没人能让这人主动下跪呢。原来自己这么大能耐。
“怎么罚?”他语气不变,嘴角却勾了起来。
范闲看向李承泽留下来的戒尺,想来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哥想怎么样,安之都没有怨言。”
李承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来留下来确实有用,但自己现在并不想真的这么做。
他勾回范闲的脸,自己贴过去,鼻尖碰着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嘴边,他笑着说“安之,这点惩罚哪里够?”
“哥…”范闲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跪着做什么?你还病着,快起来。”李承泽扶着他站起来。但范闲此刻根本不敢看他。
李承泽没打他,也没理他。让谢必安带他去偏殿。
“不见。”“不见。”“不见。”李承泽不肯见他。
“谢必安,”范闲叫住他,看他手里端着药,“我去。”
“殿下说不想见你。”谢必安看着范闲,他也好奇,范闲到底做什么突然惹殿下不高兴。
“求你了。我得见他。”范闲少有的语气。
谢必安最后还是把药碗给了他,其实这宫里只有三个人,只要他想进,硬闯也不是不行,但李承泽会超级不高兴。
“出去。”李承泽头都没抬。
“承泽。”范闲把药递过去,李承泽散着头发,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葡萄。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范闲。”!!!他怎么叫我大名!😭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总得把药喝了。”范闲僵硬的说。
“这些事,必安来做就行了。”必安必安必安,哪有我做的好!?
“承泽…我知道错了,真的,你怎么罚我都认,你不能不理我…哥~”范闲是真的委屈,他不这么做见不到李承泽,这么做了李承泽不想见他。
“饶过你了非要来讨打是吧?”李承泽差点就被气笑了。
“那哥打我好了,总好过一直不理我…”他还端着碗站在一旁。
李承泽接过碗,喝了半碗,皱着眉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
“承泽…”范闲又想说什么。
“去把床边的盒子拿过来,”李承泽说,范闲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铃铛和那四只玉镯,“给我带上。”他伸出脚,范闲蹲下来,给他重新系上铃铛。戴上玉镯。
“走吧,去范府。”随后又开口,“记得带上戒尺,不然它会用在你身上。”
“是。”
李承泽在宫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大臣有见过李承泽,但李承泽拒绝他们行礼,而且陛下说了,二殿下不在宫里,所以每次见到李承泽,大臣们都是“我眼瞎”“我耳聋”“先行一步”
……
范府
几人围着大桌子坐在一起,范建柳如玉看起来是极开心的,不住给范闲夹菜,让他多吃一些。
范闲也看着李承泽,这一桌子又只吃了几口。
之后,范建对于范闲送戒尺回来这事,什么都没说,只让若若放好,别再让“有心之人”拿了去。
范思辙一言不发,说了句“书局有事”就先一步离开了。
一直待到晚上,谢必安来接回李承泽和范闲。
回了宫里,李承泽又不跟范闲说一句话,径直进了屋子直接关门。
范闲去敲门,“吃点东西。”
“不饿。”
“我煮了粥。”
“我说不饿。”
“我做了福团。”
“哪?”李承泽打开门。只露一个脑袋。
如愿看到范闲手里端着的盘子才让人进来。
“承泽,我…”范闲想了想,接着说,“我觉得我错的离谱,我好像没站在你位置为你考虑过,我总是在想一些我认为好的事情。但从没想过那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李承泽拿着福团的手一滞,随后又放到嘴边咬住。
“你做的一切绝非自愿,是我来晚了。我没资格说什么,承泽,但你信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做危险的事。你总是喜欢蜷着睡,既然四周没有能让你安全的地方,那你愿不愿意试着接受我的怀抱…我真的想保护好你,和你爱的人…”
“你之前说的,全部都是违心话。所以,所以你爱我的对吧。”他的语气不像是问,像是陈述,像是回应,像是坚定不移。
李承泽背过身,半天嗓子里溢出一句,“有病…”
范闲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难怪贵妃娘娘会说李承泽的生辰快到了,时间过的真的很快。
冬天了呢。
范闲看的更紧了,窗不让开,门也是,必须穿鞋,出门还得穿上大氅。
李承泽觉得麻烦,索性除了每月两日会去母妃那,就不下床。
这天,李承泽躺在床上,看着范闲坐在床边一手玩着他一缕头发,一边手拿着《红楼》给他读。
“这是你陪我过的第一个冬天。范闲。”
范闲放下书,亲了亲他额头。
“我会陪你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