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泪眼朦胧地望着言熙,眼底盈满了懊悔与心疼,那深沉的情绪几乎要从他微微颤抖的眸中溢出。言熙一时间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陌生又沉重的情感。“言熙……我亲爱的弟弟,我错了……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法掩饰的自责和痛楚。言倾张开双臂,将言熙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仿若害怕下一秒怀中的身影便会化作烟尘,随风飘散,再也触不可及。
言熙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如同春日里一汪清澈的暖泉,温润而真挚:“别哭了……我原谅你了。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哥哥。”他凝视着泪流满面的言倾,那张熟悉的脸庞因悲伤而微微扭曲,宛如一幅被风雨肆意撕扯的画卷,斑驳而令人心碎。无形的力量仿佛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那种痛楚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胸口像压上了千斤巨石,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沉重,仿佛空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窗外,夕阳的余晖如轻纱般柔和地洒落,为大地镀上一层温暖而朦胧的金辉。微风轻拂过树梢,将枝叶间的私语揉成细碎的呢喃,仿佛诉说着某个藏匿于时光深处的秘密。梧桐的枝干在光影交错间肆意舒展,那不羁的姿态仿若要将这一刻的静谧美好深深烙印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而此刻,他们正年少,心怀无尽的憧憬与炽热的渴望。那份纯粹的情感,宛如眼前生机盎然的树木,鲜活得仿佛能听见生命的律动,明亮得犹如初升的晨光,散发着最本真的生命力,为青春绘就了独属于它的动人色彩。
许攸默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错,的确是言倾让许攸去对付言熙的,这背后不仅有服从命令的缘故,也藏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私心。作为许家的小少爷,许攸从出生起便注定与宠爱无缘。父母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嵩笙,那个天赋卓绝、被精心栽培的孩子,他的存在完美契合了他们的期待与私欲。然而,即便如此,许攸曾经还是拥有过些许地位的——直到言熙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言熙的搬入像是一场风暴,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彻底摧毁。他那与生俱来的才华,如同夜空中的烈焰,刺痛了所有人的眼,也让许攸的地位愈发岌岌可危。从那时起,父母开始频繁拿他与言熙作比较,那种无形的压力如影随形。为了不被完全湮没,许攸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努力,试图在夹缝中争取一丝认可。但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命运的天平早已倾斜,而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份沉重的孤独与不甘。
许攸匆匆推开门,脚步急促地跨过门槛,刚一合上房门,泪水便如决堤般倾泻而下。他咬紧牙关,竭力压抑着哽咽,却终究敌不过内心的酸楚。多年来的委屈像潮水一样翻涌上来——那些渴望被爱、被理解的愿望始终像天边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唯有用这种方式,他才能勉强换来一丝关注,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墙角阴影处,杳尘静静地伫立着,耳边传来的每一声压抑的啜泣,都仿佛敲打在他的心弦上。他的眉宇间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又无措,却终究化作无声的叹息。他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也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填补眼前的空隙。隔着玻璃窗,嵩笙的目光追随着许攸那单薄颤抖的身影,眸光深沉且黯淡。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冰凉的玻璃,似乎想要透过这层屏障触及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无力地垂落下来。他同样是一枚提线木偶,被操控在许家父母虚荣与算计的网中,动弹不得。他们三人都背负着各自的秘密,深陷于命运编织的泥沼,挣扎得越剧烈,就越发身不由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只剩下呼吸与心跳,昭示着他们依然活着,却早已失去了自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