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第二天,豆浆机溢出的“呜呜”声打碎了清晨的谧静。
姜图景打着哈欠关上房门。
隔了一个客厅,江砚恰巧也在此时推门而出。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江砚掩拳轻咳,先一步挪开视线。
无人留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包括他自己也丝毫未觉。
“早上好。”姜图景这才反应过来,强作淡定颔首打了声招呼,率先向洗漱间走去。
趁着江砚洗漱的空隙,沈女士将正在全心全意品尝吐司的姜图景拉进厨房,同时细心掩上门。
“你今天带阿砚出去转转。”
“不得行啊,我今天和朱雯她们约好了去玩密室。”
沈女士拽开冰箱,将中午要带的饭菜装进饭盒,头也不抬道:“把阿砚带着就是了,你们一道去玩。”
姜图景一时语塞。
带着江砚?
让他同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玩密室?
光是想着都要尴尬死。
于是她果断摇头:“不行,他啊一看就不是那种有社交牛✗症的,去了就是全程冷场,尴尬非常。”
沈女士睨了她一眼,提着餐包出了厨房,正好迎面碰上了迈出洗漱间的江砚。
江砚眼角一颤,身体下意识地紧绷。
他深吸一口气,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沈阿姨,早。”
“阿砚啊,今天就同小景一道,她们几个小同学定了个什么密室,我看我们科室几个年轻小护士也常结伴去玩,你也跟着去玩玩呀,到店了让小景出钱补票哈……哎呦七点了!我得赶紧出门……”言毕,沈女士拿着一片吐司风风火火地出门,赶七点十五的大巴去了。
随着大门“砰”得关上,家里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嗷呜~”突然的狗叫打破了寂静。
端端拱了拱电视柜旁的小瓷碗,看向姜图景又“嗷呜”了声,疯狂摇晃尾巴。
姜图景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跑抱来一袋拆开的狗粮,经过在洗漱间前站定不动、似有不解的江砚时循循解释:“我爸早上出门前又忘了喂狗。”
端端很快就吃完了狗粮,用时不到十五秒。
姜图景蹲在端端身边,摸了摸端端毛茸茸的小狗头,余光瞥到江砚眼里的兴味。
她笑着起身:“这小子从小就能吃,从小就胖。”
江砚没有接话。
两人隔了有四步远,很是默契地将视线同时转向不明所以的端端身上。
端端又叫了声,表示抗议。
“今天你要……”
“和我一样。”江砚打断她的下言,姜图景下意识偏头看去。
江砚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骤然撞进姜图景的眼帘。
晨曦透过厨房的窗户投进家里,几束光线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映着他点漆的眸里似是刚磨化的清墨,清墨里蕴着细碎的光。
姜图景迅速转回头,颇为心虚地细声道:“不一样,你现在又不胖。”
江砚呼吸一滞。
耳根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
卫衣下摆旁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支支吾吾开口:“沈阿姨说……”
“你想去哪?”姜图景倏然出声,生怕他再提什么密室,“我妈让我做你的向导,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是说……密室?”江砚挑眉,上扬的尾音带着探究。
“没有,我朋友临时有事,取消了。”姜图景撒谎撒得面不红耳不赤,干脆极了。
无人接言,家里又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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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一夜好梦的朱雯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后习惯性地摸向书桌上的手机。
仅仅看了一眼消息,她直接气笑了。
“放我鸽子?”
姜图景正躺在床上悠闲地刷着手机,接到朱雯催命似得电话铃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
“喂……”
“原因呢?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的理由啊,不然等三天后返校,你那化学作业抄旁人去吧!”电话那头的女声音调极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姜图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拿着手机钻进被窝。
“我跟你说,我现在处境极度尴尬……”
她将这两天的经过全盘托出。
朱雯意味深长道:“好福气啊姜图景,照片发来,让你姐妹一饱眼福……”
“去去去,我哪敢偷拍啊,我都不敢和他直视……我疯了啊我现在跑去拍!滚滚滚。”
电话挂断,姜图景长舒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
外卖电话紧接其后。
“对的,三单元,我现在下来……”
外卖拿到家后,姜图景踱步至书房门口。
她挺起胸,鼓足勇气抬手,却在触到门的前一刹瞬间泄气。
她纠结地想: 算了吧,他都多大人了,哪还要人喊出来吃饭,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可当离中午饭点过了半个小时,书房门仍旧紧闭。
姜图景坐不住了。
“咚咚咚……咚咚咚……”
无人应声。
她一横心,压下门把手。
门没有反锁,一下就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