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瘫在地上缓了许久才重新站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除了他已经没有一只兽是清醒的了。
来参加集会的兽都是呆呆的样子,没有从这样的冲击中缓过来。他们像是提线的木偶,眼神呆滞空洞。
山羊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只觉得不寒而栗。
商闻哲身上的伤令兽触目惊心,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镶嵌在他的身上,像是某种神秘的纹身。
江晚愁兴许是有意地鞭打出了这样的花纹,他巧妙地控制了鞭子挥打的方向,让鞭痕聚成怪诞的图案。
看到这个图案,山羊原本就未散去的恐惧感更深了一些,仿佛被恶魔盯上了。
他试图指挥那些兽把商闻哲带离这里,替他疗伤。他们很听话的照做了,听话得仿佛不是他们了,往常总要抱怨几句的、嘴永远闲不住的话痨喜鹊现在就好像被兽毒哑了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整个会场,明明或站或坐着有几百只兽,可偏偏没有一点交谈的声音,整个会场似乎只有山羊一只兽。这里此时此刻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山羊指挥他们有序离开会场,没有兽像往常一样提出抗议。
山羊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去了临时休息室。他大概是唯一保持理智的兽了。临时休息室里有一扇落地窗,可以欣赏外面的风景。山羊走了过去,希望能缓解一下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招惹了一尊大神,请不走的那种。
他抬头想要看看星空,今天是个晴天,一抬眼就能望见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突然某一瞬间,山羊感觉自己看到的月亮变成了红色,像是什么巨大的猎手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吓得猛地往后退去,险些撞到身后的桌子。
他惊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地颤抖。身为食草兽类的本能让他赶紧离开这里,他揉了揉眼睛,壮着胆子又抬头去看那月亮,它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山羊知道那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他只在老大那里感受到过,绝不会出错,有什么东西盯上他了,而且只盯上他一个了。
山羊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他赶紧离开了临时休息室。
外面被兽自觉的关掉了灯,山羊刚从亮的地方进到黑暗的地方,他看不见。
缓了一下,他又被吓了一跳,黑暗中,无数双发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等他颤抖着打开灯的开关后,那些眼睛又都消失了。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会场。
即使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他仍在颤抖。
这天晚上,所有参加集会的兽都失眠了,他们躺在床上,仍能想起江晚愁的笑容,耳边还回荡着商闻哲的哀嚎。即使是困到不行,半梦半醒间,那种挥之不去的凝视感变本加厉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他们都快要被逼疯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兽再在流霜高中失踪过,也没有平民学生遭受虐待。那些参与集会的兽们一个个都像是丢了魂,他们不敢再去那个会场了,也不敢见任何和鞭子有关的任何东西,更有甚者,连血都不能见。
江晚愁彻底被他们纳入了圈子,尽管那个圈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兽了。而且他们自从那次之后,就开始畏惧江晚愁了。
商闻哲休养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学校,继续上学,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和江晚愁说话,并且常常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