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按您的吩咐，与北齐买卖红楼的生意彻底转给了范思辙的澹泊书局，太虚书局已经关了。”
李承泽坐在秋千上晃悠，问道：“做的可干净？”
谢必安拱手答道：“昨天夜里属下亲手放的火，书局内外都烧干净了，放火时已是深夜，无人发现。今早鉴察院来查，主事掌柜自请死罪，责任一并由他承担，已经结案了。”
李承泽点点头说：“家人可安顿好了？”
“给了千两白银，昨天夜里已送出京。”
“范思辙那边可有动向？”
“回殿下，范思辙全心扑在抱月楼的生意上，澹泊书局管理松散，从抱月楼找了一个花魁，澹泊书局的管事掌柜禁不住重利诱惑，很快就同意了。现在，生意已经做起来了。”
李承泽继续道：“褚家收留了大批文人学子，你去找几个机灵的，雇他们为红楼写续篇外传，让澹泊书局印出来。”
“是。”
他的舅舅褚之和在礼部任职，虽胸无大志，但喜欢装点自己，招揽天下读书人聚集于此，以示褚家文脉传承。不过几日，谢必安就拿回几本红楼外传。
李承泽接过书随意翻看。
果然不该抱有期待，这几本书不是文笔酸臭、聱牙诘曲，就是不知所云、枯燥无味，辱了这传世之作。
“再找，这些写的还不如承平的文章。”
“是。”谢必安一边应答，又突然想起别的事情，接着说：“殿下，范思辙把三皇子也带到了抱月楼。”
“仔细盯着，别让他做出格的事。”
“是。”
范思辙和承平算是兄弟，两人关系亲厚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抱月楼是他给范闲挖下的陷阱，绝不能让承平也参与其中。
所幸谢必安找了几个有墨水的人，范闲的红楼许久不更，红楼外传一出，百姓争先恐后地买，风头一时超过红楼。
抱月楼生意兴隆，又有他在背后照拂，现在京都城内是独此一家的地位。
“范思辙不好女色，每每去抱月楼都是查账。抱月楼掌柜袁梦有意亲近，但对方油盐不进。”谢必安对李承泽说。
“账做的可干净？”
“干净，请了几十位账房先生，给范思辙的账本绝对干净。”说着，谢必安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殿下，这是这个月抱月楼送来的账本。”
“范思辙没起疑？”
“袁梦回报，范思辙查账虽然谨慎，却是个只看账本不谙世事的主，蔬菜买卖或许清楚，但对人员调动、各类建筑漠不关心。我们从工部低价买来的材料，是原价做在账本上，确保万无一失。”
李承泽起身趿拉着鞋，绕着屋内走动，说道：“北齐的生意不做了，钱总得有来处。我为抱月楼上下打点、前后参谋，范思辙的生意才这么好做，我拿点钱是应该的。”
“殿下，可是范思辙背后还有范家，难道范家不会起疑心吗？”
“你开青楼敢给你老子说吗？”李承泽白他一眼，“范建不会知道的，宜贵嫔也只知道承平出宫是和范思辙交往，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殿下所言极是。”
“我记得之前说，那个袁梦和弘成关系不错？”
“是，在流晶河，弘王世子常与袁梦来往。”
李承泽只应下来，心里却谋划起别的事情。
范闲不在京都，京都城内风平浪静，李承泽闲来无事，让下人送上工具，开始修剪花草，谢必安在旁边站着。
“小时候在宫里，母亲待检蔬司的戴公公不错，戴公公都亲自送菜来，还特意给我带新鲜的无花果。”李承泽剪着泛黄的枝叶，“无花果多产自南方，是用冰镇着一路送回京都的，我尝试用花盆来养，却总不结果。听戴公公说无花果有长在树上的，我出不去京都，也见不到。”
把枯枝烂叶都收拾干净，李承泽放下剪刀，问谢必安：“江南那边怎么样了。”
谢必安回：“选的都是背景干净的人，现在已经进入三大坊。如今三大坊由明家掌管，家主叫明青达，不过大小事务还是由明家老太太管着。”
“两人关系如何？”
“说是很亲密，但隐约又觉得二人与寻常母子不同。”
“这种家庭，怎么可能母慈子孝。想办法让人靠近明青达。”
“是。”
“殿下，长公主离京后，她手下一些官员前来投诚，您看怎么处理。”
李承泽冷笑一声，说道：“能来找我投诚，那也能投靠太子，不理便是。”
谢必安应声说是。
李承泽疑惑：“怎么什么都是你管，其他人呢？”
“依着殿下的安排，为了确保隐秘，有两人去了北齐盯着范闲，两人进了三大坊，还有两个在东夷。”谢必安回答他。
“范无救呢？”
谢必安一成不变的脸上突然有些割裂，接着说：“他在准备春闱。”
“范无救？准备春闱？他还是个文人。”
李承泽言语间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文人好啊，还能替我出谋划策。”李承泽接着说，“东夷那边，能不能通过梅家见到四顾剑？”
“根据传来的消息，梅家在四顾剑小的时候曾予一饭之恩，得了四顾剑一个承诺。现在，正在努力布置，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想和四顾剑合作得有足够的筹码，我们现在还不够。”李承泽摸着手上的戒指。
“还得再谋划……”
转眼间，范闲出使北齐已经两月有余。他虽人在千里之外，但干了什么都被仔细地传给李承泽。
“范闲在北齐也能找到红颜知己啊。”李承泽佩服。
李承泽嘱咐谢必安：“让人把这个消息从抱月楼传出去，确保传到京都大小官员的耳朵里。”
所以他才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故事，古往今来皆是例证，连范闲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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