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天花板的闷响像是重物坠地。林夏抬头时，吊灯突然闪烁三次，照出厉沉背影上蜿蜒的阴影。那些疤痕像活物般扭动，在他肩胛处聚成模糊的人形。
"小心顾知遥。"电梯关门声传来时，厉沉的声音混在金属震颤里，"她今天见过我母亲。"
林夏攥紧手机，指节发白。未读消息提示不断弹出，陈专员的名字后出现绿色在线标识。她正要点击，天花板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
"你听见了吗？"她下意识开口。
厉沉没回答。他站在玄关处，背影僵直如标枪。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林夏忽然注意到他后颈有道新鲜抓痕，从耳后延伸至衣领下方。
"你和谁打过架？"她脱口而出。
厉沉手指扣住门框，指节泛白。"顾知遥今天去过医院。"他说，"她拿到了你父亲的病历复印件。"
林夏瞳孔骤缩。三天前她在档案室撞见的身影果然是顾知遥。当时那串安保代码，分明是院长级别的权限。
"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她冷笑，"怕我父亲的病历影响你的豪门声誉？"
厉沉猛地转身。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餐桌。他俯身时带起一阵风，吹散了压在咖啡杯底的纸页。
"看看这个。"厉沉从内袋抽出一张诊断书。泛黄的纸张上，主治医生签名栏写着"抑郁症"，日期是2019年6月2日——合同签订后的第二天。
林夏瞳孔微缩。诊断书右上角有道折痕，折痕处洇着暗红，像是被血渍浸透又洗掉的痕迹。
"那天晚上，"厉沉声音发涩，"我去了便利店。"
雨点打在窗框上，像无数指甲在敲击金属。林夏想起三年前那个湿透的夜晚，自己蜷缩在货架角落啃三明治的画面突然裂开缝隙。
"你撒谎。"她往后退，后腰撞上冰箱。冷藏室的嗡鸣声消失了，空气里浮着若有若无的腐坏气息。
厉沉往前半步，袖口沾着雨水的咸腥味扑面而来。他伸手碰她脖颈，指尖却悬在皮肤上方一寸处："监控显示你在酸奶区站了四十七分钟。"
林夏瞳孔微缩。她分明记得自己只买了咖啡和面包，但记忆像是被雨水泡发的纸张，边缘开始模糊。
"后来呢？"她声音发紧。
"后来你摔了。"厉沉垂下手，袖口滑落半截，露出腕骨处结痂的伤口，"我抱你去诊所，你一直在哭。说'不是故意长成她的样子'。"
冰箱突然嗡鸣作响，惊得林夏颤了一下。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照见厉沉眼下青影。
"陈专员刚才发来消息。"她听见自己说，"说父亲病房要换监控系统。"
厉沉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呼吸一滞。他俯身时，衬衫第二颗纽扣擦过她锁骨，凉得像冰。
"你每晚十点查病房情况。"他低声说，"上周三还潜入过档案室。"
林夏感觉胃部抽痛。三天前她在医院走廊撞见穿白大褂的顾知遥，对方脖颈挂着工牌一闪而过。现在想来，那串数字编码分明是安保权限代码。
"所以呢？"她咬牙，"你要报警抓我？"
厉沉忽然松手。林夏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餐桌。不锈钢餐叉叮当坠地的声响中，她看见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暗红疤痕从锁骨蔓延至衣领下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林夏想起无数次深夜醒来时，他胸口那片冰凉的温度。
"三年前我母亲说过。"他声音发颤，"如果你真是她派来的棋子，这伤疤会告诉你答案。"
手机又震动起来。林夏低头看屏幕，陈专员头像变成灰色。窗外盛唐大厦的灯火突然熄灭一片，黑暗中传来电梯启动的嗡鸣。
厉沉转身朝玄关走，脚步声在瓷砖地上格外清晰。门锁转动的刹那，林夏听见另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楼道里笑。
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这次来自天花板上方。林夏抬头时，吊灯闪烁得更急了。阴影在墙上游移，仿佛有东西正沿着管道爬行。
"等等。"她开口。
厉沉停在门口。他的背影绷得很紧，像是随时准备迎战。
"你后颈的伤..."林夏盯着那道新鲜抓痕，"是顾知遥留下的？"
厉沉没有转身。沉默持续了五秒，长到让林夏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她拿到了厉母的日记本。"他说，"关于二十年前的真相。"
林夏感觉喉咙发紧。她想起厉母书房里的檀木匣，想起那个暴雨夜偷拍到的泛黄照片——少年顾知遥和厉母在花园里合影。
"所以你今晚来是为了..."
话音未落，天花板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这次离得极近，像是就在卧室上方。林夏的台灯突然闪烁三次，最后一次亮起时，她看见窗帘背面有个模糊人影。
"蹲下！"
厉沉猛地将她扑倒。玻璃碎裂声在头顶炸开，什么东西擦着林夏耳畔飞过，扎进背后的墙壁。
林夏喘着气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上地板裂缝。她闻到厉沉身上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气，才发现他左臂在渗血。
"没事吧？"他声音发颤。
林夏摇头，视线却锁定墙上那件凶器——一把手术刀，刀柄刻着"顾"字。
厉沉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他扯下领带缠住伤口，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林夏这才发现他带着配枪。
"你疯了？"她低吼，"这是私人住宅！"
"楼上才是。"厉沉指向天花板，"你不知道顾知遥的癖好？"
林夏瞳孔骤缩。她想起医院档案室的遭遇，想起顾知遥脖颈上闪过的安保权限码。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的医生，竟藏着如此黑暗的手段。
"他为什么要杀我？"她声音发抖。
"因为你拿到了厉母的日记副本。"厉沉将她拉到身后，枪口对准房门，"或者说，你以为拿到了。"
林夏愣住。她想起U盘里那些加密文件，想起破解时遇到的重重阻碍。
"难道..."
话音未落，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厉沉将她推进衣柜，自己闪身至门后。
门开了。穿白大褂的身影闪进来，动作敏捷得不像医生。顾知遥摘下口罩，苍白面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厉少主？"他轻笑，"我以为你会躲在角落发抖。"
枪声响起时，吊灯应声而碎。黑暗中传来搏斗声，桌椅翻倒的巨响。林夏蜷缩在衣柜角落，听着此起彼伏的喘息。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手腕。她刚要尖叫，听见厉沉在耳边低语：
"别动。"
他捂住她的眼睛，温热掌心压着她剧烈跳动的太阳穴。血腥味越来越浓，混着消毒水的气息。
"看着。"厉沉松开手。
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房间一角。顾知遥跪在地上，右手不自然扭曲。厉沉将手术刀丢在他面前，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
"你母亲的日记是真的。"他对林夏说，"但你那份是假的。"
林夏瞳孔震颤。她终于明白那些难以破解的密码，明白了顾知遥为何执着于追杀。
"真迹在哪？"厉沉逼问。
顾知遥吐出一口血沫："在...她..."
枪口顶上太阳穴的瞬间，林夏听见自己说："在厉母的保险柜里，第三层夹层。"
顾知遥眼神骤变。厉沉缓缓转头，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阴影。
"你怎么知道？"
林夏咽了口唾沫。她想起那个暴雨夜，想起藏在檀木匣底部的备用钥匙。三年前的实习经历，早已埋下今日的伏笔。
"因为我替她保管过钥匙。"她说，"在厉母出国期间。"
厉沉瞳孔微缩。他忽然松开顾知遥，快步走向玄关。
"你要去哪？"林夏喊。
"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他回头看她一眼，月光映出眼底猩红，"还有，该了结的。"
门关上的刹那，顾知遥突然暴起。林夏本能地抓起衣柜里的衣架，狠狠砸向他后颈。
男人踉跄倒地时，她抢过他的手术刀。刀刃映出自己颤抖的手，也映出厉沉离去的背影。
"等等！"她冲出门。
电梯正在下行。林夏冲向楼梯间，高跟鞋踩碎满地月光。雨还在下，每一滴都像是催促的鼓点。
当她跑到楼下时，厉沉的车已经驶出小区。路灯将黑色轿车染成深灰，像一道掠过夜色的伤痕。
手机在此时震动。陈专员的名字后跟着三条未读消息：
"林小姐，厉母今早进了ICU。"
"监控显示顾医生凌晨曾进入病房。"
"您父亲的病历...被人动过手脚。"
林夏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她望着车灯消失的方向，听见自己说：
"游戏才刚开始。"
\[未完待续\]林夏在雨中站了几秒，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她转身跑回楼上，推开家门时顾知遥还瘫坐在地。男人额角渗血，右手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厉母的保险柜。"她举起手术刀，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密码是多少？"
顾知遥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以为他会告诉你真相？"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玄关。厉沉的手机落在鞋柜上，锁屏显示需要指纹解锁。当她伸手去按电源键时，身后传来窸窣响动。
"别碰那个。"
顾知遥不知何时爬到了茶几旁，正用左手摸索着什么。林夏看见他沾血的手指划过茶几底部，金属碰撞声中，一道暗格弹开。
泛黄的笔记本躺在里面，皮质封面上烫金纹路已经斑驳。她伸手要拿，男人突然暴起，带着她一起摔向地板。
后腰撞上桌角的瞬间，她挥刀刺出。刀刃没入 flesh 的触感让她胃部抽搐，但还是借着这个空档滚到一边。顾知遥捂着胳膊跌坐在地，胸前绽开的血花浸透了白大褂。
"你父亲的病历..."他喘着气说，"根本不是抑郁症。"
林夏攥紧笔记本，指节发白。雨点砸在破碎的窗玻璃上，混着男人断断续续的笑声。
"是人格分裂。"他说，"三年前的车祸，让两个灵魂共存于一个躯壳。"
手机在此时震动。陈专员的消息跳出来：
"林小姐，您父亲今早清醒了五分钟。他说要您小心...另一个您。"
林夏感觉后背发凉。她想起三年前签订合同那天，想起厉沉第一次见她时的眼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深夜查病房的习惯，那些关于檀木匣的隐秘知识。
"你早就知道。"她对顾知遥说，"所以才要害我。"
男人咳出一口血，左手颤抖着摸向口袋。林夏看见金属反光的瞬间，猛地扑过去。针管坠地时，透明液体在地毯上洇出奇怪的图案。
"解药..."顾知遥声音渐弱，"在..."
他的头歪向一边。林夏蹲下来探鼻息时，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清晰的脚步，一下一下，像是有人刻意放慢速度。
她抓起手术刀躲到门后，呼吸屏得胸口发疼。门锁转动的刹那，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映出门缝里渗入的暗红。
厉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
林夏没有动。她盯着那道缝隙，看见一只染血的手掌印在门板内侧——和她自己的手型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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