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内壁泛起圈圈涟漪,幽蓝微光中,又渗出丝丝缕缕的异香。甜腻里带着一点冷冽,像雪夜残梅被火烤出的汁液。
异香钻入鼻息的瞬间,所有欢笑都变了调。赵仙师率先扔下酒盏,眼底血丝疯长,一把扯开道袍领口,扑向了最近的金光善。
手中七宝蹀躞带攥得咯吱作响,肥硕的脸涨成猪肝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秦啸天失了理智,丢了剑,一下子扯开了腰带加入“战局”。
衣帛撕裂声、案几翻倒声、低吼与娇喘混作一团,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师”“贵胄”,此刻只剩最原始的兽性,在蓝雾与灯火间翻滚成一片不堪入目的修罗场。
而另一边,乐悠悠指尖寒光一弹,铜锁寸寸碎裂,老鸨寝房的小门被推开,
乐悠悠“快!”
思思举起烛台,照亮屋内。檀木匣就压在床底,上着一把巴掌大的西洋铜锁。思思扑过去,指甲一掰,“咔哒”锁开。厚厚一摞卖身契,整整齐齐,像一片片压了年的枯叶,锁着无数女孩的骨血。
乐悠悠“发下去。”
一声令下,姑娘们几乎是抢过自己的契纸,有人当场便撕得粉碎,纸屑如雪,扬了满屋。也有人把契纸按在胸口,死死攥着,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怕惊动前厅的兽群。
床板再被撬开,三只樟木箱并排而列,箱盖一开,满堂金光几乎晃花人眼:金条、银锭、珍珠、翠玉……全是老鸨多年榨出的血泪。
乐悠悠抬手,水意化作十数股,精准卷起金银,均分成小堆,
乐悠悠“一人一份,谁也不许多拿。够用就行,太多是祸。”
姑娘们哽咽着应下,褪下贴身小衣,把金银包进包袱,再罩上粗布外袍,转眼便从花团锦簇的莺莺燕燕,变成一群朴素干净的良家女。
乐悠悠“从此刻起,大家都自由了。”
乐悠悠站在门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乐悠悠“拿着钱,离开云萍城,去北地也好、江南也罢,就是不要回什么‘家’。那些所谓的家人,能卖我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所以......千万别犯傻。”
思思“嗯,诗诗姐放心!”
思思抹了泪,第一个把包袱甩上肩,
思思“这些钱,够我开间绣坊,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其他“我去岐山脚下的镇子,买两亩地,种花酿酒。”
莺莺握紧契纸碎片,指节发白。
其他“我……我想去海边,据说那里的夜空特别美。”
最小的燕燕怯生生开口,眼睛却亮得惊人。一一道别后,姑娘们像被放生的鸟,四散消失在雪夜。
乐悠悠最后看了一眼满屋纸屑,指尖弹出一缕幽蓝火焰,纸屑瞬间燃成白灰。前厅的结界还在运转,蓝雾深处,兽性的狂欢正到癫狂。
她转身,红衣被夜风吹得猎猎如火,却再不是笼中雀,而是破笼的凰。
温若寒眸光微深,似是熔金里骤然落入一点墨,翻涌得愈发暗沉。他忽然伸手,霸道地将人圈入怀中,灼热的掌心,隔着衣料烫得她脊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