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兰“盛墨兰,”
眼底那点软糯尽数褪去,她换上一片冷色,
盛明兰“咱们,来日方长。”
而前头,乐悠悠隔着花影斜瞟身后,唇角勾得似笑非笑。
乐悠悠【走着瞧!】
......
小学堂
松窗半掩,日影斜照进来,落在每一张乌木书案上,像给少年人的眉眼镀了一层淡金。
庄学究端坐前方,青布直裰洗得发白,手里一柄湘竹裁成的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声音轻,却叫人无端端心头发紧。
云栽接过乐悠悠褪下的藕荷色披风,顺手折好,又在案角铺排开笔墨纸砚。松烟墨一寸,歙砚一方,笔架上悬着管“玉笋”狼毫,通体象牙笔杆,尾端坠着极细一缕绛红流苏——像一截暗火,不动声色地烧。
其他“姑娘……”
乐悠悠只“嗯”了一声,一屁股坐下,动作大马金刀,裙摆却纹丝不乱。她抬眼,正撞见盛长枫捧着一叠薛涛笺,春风得意地走到庄学究面前。
盛长枫“先生,昨夜拙作《春日赋》,请指正。”
庄学究随手翻开,目光自上而下掠了一遍,花白眉毛不见半点起伏,半晌才道:
庄学究“气骨倒也不俗,胜过年过不惑的举子。”
长枫听得此言,喜得耳尖泛红,长揖到地:
盛长枫“学生惭愧!”
乐悠悠在心底嗤笑,
乐悠悠【不惑举子?先生分明是说他“文辞老套、匠气横秋”,偏这三哥听不出弦外之音,还真当自己才高八斗。】
她懒得提醒,指尖转着笔杆,目光将小学堂扫了个遍。
齐衡“五妹妹,我看妹妹手上这支笔有点眼熟......”
坐在她后面的盛明兰指尖微顿,仍低眉研墨,墨色一圈圈荡开,像把什么情绪都压进深井。
盛如兰“原是元若哥哥的,六妹妹送了一支给我。这么好的东西,元若哥哥怎么舍得送人?”
听到如兰的话,他下意识看向明兰。只见少女耳尖泛红,脖颈微垂,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排轻颤的睫羽,似蝶翼扑火。
那副模样落在齐衡眼里,便成了“避嫌”“委屈”“有口难言”,心口顿时抽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齐衡“笔虽好,可是五妹妹的笔法更好。哪怕是根树枝,五妹妹也能挥洒自如的。”
闻言,盛如兰娇羞地笑了笑,而乐悠悠并没有像原身那样拿话嗤她。
庄学究“啪”地一敲戒尺:
庄学究“肃静!今日题目——《柳絮》七言律,限一炷香成稿,不得交头接耳。”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墨香与纸声沙沙。乐悠悠垂眸,笔尖在砚里轻轻一滚,墨色浓得像夜。
她余光掠过明兰,又掠过齐衡,最后停在宣纸上,唇角微勾,无声地写下首句:
“似花还非花,无主惹春风。”
收笔,乐悠悠将那张只写了一句的诗稿折成四方,随手压到镇纸下。
其他“姑娘不往下写?一炷香才刚点。”
乐悠悠“够了。”
她声音极轻,却带着笑。随即起了身,朝庄学究福了福:
乐悠悠“学究,我手腕旧疾忽犯,恐污了卷面,请允我提前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