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在她乌亮瞳仁里,纯得无辜,又媚得张扬。上官浅气得胸口起伏,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愣是挤不出半个字。
旁边新娘们低头憋笑,暗暗给乐悠悠竖起大拇指:骂得好!
次日辰时三刻,别院正殿殿门大开。十八张紫檀案沿着中轴线一字排开,案上红绸铺底,脉枕、绢纱、墨砚列成笔直一线。白衣医师同样十八人,衣襟绣着相同银线徽纹,同时抬手:“请——”
十八位待选新娘便依照排号,同步落座。素袖挽起,一截雪腕齐刷刷搁在脉枕,动作整齐得像被尺子量过。药香与熏风交织,殿内静得只闻笔尖舔墨的细响。
医师们并指如戟,三指同时落下,节拍不差分毫。指下脉象各异,却见他们左手诊脉,右手已挥毫,药方、批注、朱砂标记一气呵成。
片刻之后,十八道笔锋同时收势,纸角同步掀起,朱砂印记连成一条赤线。
其他“封案——”
十八位新娘同时收袖,衣料摩挲声浪层层叠叠,却无人喧哗。医师退后一步,拱手行礼后依次退出了大殿。
随即,殿侧朱帘已被人高卷。两名女官持尺而入,后随十八名青衣侍女,手捧素绢与朱笔等。新娘们同步起身,素衣贴体,肩背挺直。
侍女们一步一量,绢尺自颈下至足踝,同时滑过十八道弧线——颈围、肩宽、胸线、腰窝、臀位、腿长,寸寸不落。每测一项,朱笔在绢板勾下一记,像给白玉塑像标刻分寸。
乐悠悠感觉冰凉绢布绕过腰窝,睫羽微颤,却任由尺度游走。侍女在她腰侧多停半息,低低一声“盈握”,便继续向下,未多言语。
尺罢,侍女们捧出乌木托盘,各托一只素白瓷盏,热气缭绕,药香清苦。十八位新娘同时抬手,同时接盏,同时仰首。
褐红药汁滑喉,苦中带甘,一落胃脘便化为一团温热,缓缓蒸向四肢百骸。乐悠悠只觉那热流被自身体内水意轻轻裹住,未散先凝,竟无半分浪费。
一切评估结束之后,侍女们又托盘鱼贯而入,分发金、玉、木三色令牌。
乐悠悠指尖挑起托盘上的红绸,柔光潋滟,一枚青玉令牌静静卧于绫缎,玉背“宫”字暗纹闪冷辉。她指腹摩挲,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啪!”
脆响骤起,打破殿中井然。宋四小姐柳眉倒竖,将手中令牌掷回托盘,木色牌面撞出闷声。
宋四小姐“凭什么呀?给个玉的也好啊!”
满殿目光齐转,乐悠悠顺势一扫,除了姜离离是金令牌,可谓是独一份。其余十六位待选新娘皆是清一色的玉令牌,光华温润。
唯有宋四姑娘是木令牌,颜色黯淡,孤零零躺在托盘,像被忘了上漆的配角。乐悠悠挑了挑眉,
乐悠悠【原来如此,怪不得火气冲天。】
其他“宋小姐,令牌乃是姑娘自身的各项综合指标所定,不得喧哗,徒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