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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谁的月亮掉了

尖子班的晚自习是一直延迟到十点的,比其他班级都要晚半小时,等到晚自习下课后,空荡荡的校园里面就只剩几个孤零零的脚步声向学校外面走去

“oi!夏鸣有没有吃的”

“你马上都要回家了,赶快回去吃宵夜吧”

莫醒言自来熟的挂在了夏鸣的身上,问他要吃的,被拒绝后发出了“咦”,被嫌弃了,夏鸣直接无视他,径直走向夏婉亭隔壁,等着她收拾东西然后下去等车

云杏一直在旁边看着

她很羡慕有这样的朋友可以一起玩

但是她除了简奇,好像就只剩自己了

云杏安安静静的走在他们后面,仿佛面前的喧闹再怎么闹也进不去云杏的世界

云杏好想,好想成为夏婉亭,她羡慕她有一个好弟弟,羡慕她弟弟身边的一堆好朋友,他们玩闹的时候她可以很好的融入他们

简奇不在身边

夜深了,也容易emo,云杏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很难受,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明明自己和他已经认识了快十年,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和他越走越远

一天又一天,我和他已经没有说过话三年了

云杏很小的时候就看着他长大了,她做了他六年的班干,也许夏婉亭和他一起长大的时间更多,但是…

但是什么,云杏也不清楚了

她能感觉到

自己和他越走越远

每次尝试靠近他,她都会感到害怕

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隔天一大早,云杏回到学校习惯性的拿水杯走到外面打水,路过一班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里面一瞥

果然,他还没到呢

隔天一大早,云杏回到学校习惯性的拿水杯走到外面打水,路过一班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里面一瞥。

果然,他还没到学校呢……

这个动作,几乎成了她每个清晨固定的仪式。那空了大半的水杯,装着昨夜的凉白开,不过是她走向一班窗外的借口。饮水机明明就在走廊尽头,她却总要绕一小段路,只为能从一班那扇敞开的、或是虚掩的门前经过,目光如羽毛般轻轻拂过靠窗那一排的座位。

夏鸣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此刻,那位置空着,桌面干净得有些过分,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离开。阳光穿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清晰的窗格光影,也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缓缓浮动。云杏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心跳却微微加速,像做贼一样,既渴望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怕被任何人,尤其是他,察觉到自己这隐秘的期待。

她走到饮水机旁,按下开关。水流哗啦啦地注入杯底,声音在清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视线却固执地黏在一班的门口,仿佛下一秒,那个高瘦的身影就会背着书包,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神情,从楼梯转角出现,然后走进那扇门。她会看到他利落的短发,看到他可能微微蹙着的眉头,或者,如果能幸运地碰到他心情好,也许能看到他嘴角那抹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水很快漫过了杯口,溢了出来,冰凉的触感惊醒了云杏。她慌忙松开按钮,手忙脚乱地擦掉溅到手上的水珠。脸上有些发烫,为自己的失态,也为这毫无意义的等待带来的巨大失落感。

当打完水经过一班,云杏总会低下头匆匆逃离,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回到自己班门口,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却压不住心底那阵翻滚的酸涩和悸动。刚才那一刻的紧张和羞窘,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荒谬——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每天重复着这毫无指望的窥探。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忍不住去张望,去等待一个几乎不会出现的瞬间。

十年。她认识他快十年了。从懵懂的小学到竞争激烈的初中,再到如今分道扬镳的高中。她曾以为时间会加深某种联系,就像树根在地下盘错。可现实却是,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刻刀,将他们刻在了不同的轨道上。小学六年的班干部经历,那些收他作业、偶尔因为班级事务不得不与他说话的片段,曾经是她平淡日常里最鲜亮的色彩。可那些微小的交集,在升入不同高中、尤其在他身边围绕着莫醒言那样耀眼的朋友圈后,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苍白得可笑。

夏婉亭可以那么自然地融入他的世界,成为他生活里理所当然的一部分。而她云杏,却只能像个局外人,隔着无形的厚壁,在喧闹之外,在寂静之中,一遍遍地路过他的教室,用目光徒劳地丈量着越来越远的距离。

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子里晃动的水,映着走廊顶灯模糊的光晕,也映出她眼底藏不住的黯淡和渴望。她低下头,看着水中扭曲的倒影,无声地问自己:这样无望的注视,还要持续多久?明天,后天……她是不是还会像今天一样,像过去的无数个清晨一样,拿着这个杯子,走向那个饮水机,只为路过那扇门,只为那渺茫到近乎不存在的一瞥希望?

心脏的位置传来熟悉的钝痛。她默默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将盛满清水的杯子放在桌角。水杯冰凉,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窗外,清晨的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她心底那片因一个名叫夏鸣的少年而长久阴霾的天空。她看着那杯水,仿佛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注定无回响的念想。明天……明天还要再来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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