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闻言垂泪道:“灭绝以掌门之位威逼利诱她来害我,其实只要她假意答应......”
张无忌道:“纪姑姑......她不肯害你,也不肯欺骗师父。”
杨逍凄然苦笑,道:“你倒是她的知己……”
张无忌道:“我答应纪姑姑,将不悔妹妹送到你手中。”
杨逍身子一颤,道:“不悔妹妹?”转头问杨不悔道:“孩子,乖宝贝,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杨不悔道:“我姓杨,名叫不悔。”
杨逍闻言,顿觉心中五味陈杂,悲喜交加,还有一份徒然生出的爱意,却已无处可去。当下只得仰天长啸,直抒胸臆,震得四下山石与积雪滚落;良久方止,说道:“你果然姓杨,好!晓芙,我虽对你不起,你却没懊悔。”说罢又蹲下身去,一边摸着女儿那与亡妻相似的面容,一边流下泪来:“不悔,多好听的名字……”
张无忌听说过二人之间的孽缘,这时眼见杨逍英俊潇洒,年纪虽比纪晓芙稍大,但仍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比之自家性子憨直的六叔,只怕更易令女子倾倒......纪晓芙被他掳走,却与他倾心相恋、至死不渝,须也怪她不得。
以张无忌此时年纪,这些情由虽不能全然明白,却也隐隐约约地想到了。又见他如此凄楚模样,对二人之间的深情虽是懵懂,却也大为触动,忍不住说道:“杨伯伯你别难过,纪姑姑她也不愿看到你如此……”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死了她……”杨逍的声音暗哑,几近破碎。
“想来纪姑姑……她是愿意的,”张无忌出言宽慰道,“她弥留之际,还在念叨什么‘犹记当年湖畔,桥影流虹,春风映月,翠帘不卷春深’,当时我不解其意,但想来……”未尽之意已然明了。
听着他的话语,杨逍泪眼微抬,站直了身子,似是想起什么般冲他一笑,又细问了一遍纪晓芙临死时的言语。
张无忌一边道来,一边偷偷上下打量了一番,深觉眼前之人明明悲痛欲绝却仍风姿卓绝的样子倒也担得起什么虹什么月的。
将前因后果说毕,张无忌略一拱手,说道:“杨伯伯,我没负纪姑姑所托,咱们就此别过。”
杨逍道:“你万里迢迢,将我女儿送来,我岂能无所报答?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我杨逍做不到的事、拿不到的东西,天下只怕不多。”
张无忌“哈哈”一笑,说道:“杨伯伯,你也把纪姑姑瞧得太低了,辜负她为你送了性命。”
杨逍脸色大变,喝道:“你说什么?”
张无忌道:“纪女侠没将我瞧低,才托我送她女儿来给你。若是我有所求而来,那岂不是纪姑姑识人不明、所托非人?”又是一个长揖到底,“再者,这一路走来,非我一人之功;还有一名友人相助,她有事先行离去,我也正要去寻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杨逍道:“且慢!我杨逍向来知恩必报。你若叫我知恩不报,岂非是看我不起?我还未曾知道你的姓名,你说的友人又姓甚名谁?”
“我姓张名唤无忌,至于我的友人……我们也是在蝴蝶谷偶然认识,我只知她姓王。”
“好,无忌,王姓姑娘,我记下了,”杨逍想起方才那几颗提醒他有埋伏、和助他脱险的石子,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但此时的他心乱如麻、悲痛欲绝,也无力去深究,“你们帮了我大忙,你且先随我回去,你的朋友我自会派人找到。一年之内,我传你几门天下罕有敌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