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像是做了一个沉长的噩梦，以前对于记忆虽然只有零碎片段，却也知道肩负的“责任”，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魔鬼手中的一把刀。

刀尖指向的是曾在神明前立过契约的人，本该是最忠诚的羁绊……那人似乎什么都知道，而我，像个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木偶，他们说那样是对的那我就得去那样做，既是不愿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舒芫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簇光线，照在她正在出神的脸上，浓密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她该起床了。

跟之前普通的每天一样，她收拾完自己来到陈忘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天亮了，该起床了。”

陈忘睡眼惺忪地睁开眼，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舒芫心里略诧异了一下便别过脸，走到窗口位置双手用力撑开了窗帘，温暖的阳光得到解放般地洒进卧室。

再转过身时陈忘已经坐了起来，她单手撑着床，垂着头，散落的银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点。

不知是否错觉，这个姿态的陈忘明明美得像尊让人百看不厌的艺术品，舒芫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寂寞。

她也会寂寞吗？

“早安。”淡漠如水的声音响起，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带着湿润的雾气，一如往常看不出情绪的神色，只是变成黑色的眼瞳给她增加了不少“人气”。

舒芫出神地看着她，四目交汇，舒芫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立即有些心虚地转移视线，但陈忘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发什么呆？眼睛肿的像下地狱的女鬼，以后别哭成那副样子。”

说完就伸着懒腰走进了不远处的衣帽间内“砰”地拉上门！

留在原地的舒芫气得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寂寞！

餐桌上，陈忘似乎对今天的早餐不是很满意，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餐具。舒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没注意对面那人投来“关切”的视线。

陈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像只兔子一样。”随后将自己没动过的餐点都推到她面前，“都是你的。”

舒芫边吃边瞪了陈忘一眼：“什么叫像兔子！”

“嗯…”陈忘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还是只有点点暴躁的兔子。”

“你……”舒芫气得举起手里的叉子，叉子上的半截培根还挂在上面。

陈忘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抓狂的表情。舒芫气呼呼地撤回叉子将培根塞进嘴里，不满道：“你应该是世界上最闲的老板了！没有工作要处理吗？”

“没有。”陈忘干脆地答道。

“所以没事就逗我玩儿？好玩吗？”舒芫又瞪了她一眼。

陈忘似乎认真地想了一下，点了下头：“嗯，你的表情没有让我失望过。”

“这是你作为老板该有的样子吗？”舒芫用力地咬着嘴里的肉好像咬的是陈忘的肉一样。

陈忘勾了勾嘴角：“我不是个死板的老板，偶尔给你沉闷的工作添一点乐趣，我们相处得才更加融洽。”

“你确定不是在给你自己添乐趣？”舒芫又用力在陈忘推给她的盘子里叉了一块培根。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舒芫愣住，陈忘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立刻转移视线看盘子里的食物，假装镇定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嗯？”陈忘似乎没注意到这个情况，注意到桌上的银器中倒映出她眼睛的颜色，才摇头表示不知情。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吗？”舒芫细致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无暇的黑曜石般深邃又沉静，一点清冷的光亮让她的双眼鲜活又明亮。

“看得这么认真，要不要靠近点仔细观摩？”陈忘的眼睛闪着光。

“不用了，看完了。”舒芫立刻收回眼神，过半晌，有些扭捏地说道：“昨晚…你问我会不会背叛你，我…我不会。”

“抬头。”

舒芫心里一紧，原本打算想让她放心才说这么一嘴。就算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地抬起头再次看向陈忘，却见陈忘神情变得深沉起来，视线被她牢牢抓住，像被强行钳制住了一般，陈忘这才满意地开口：“你既然要在我面前立誓表忠心，就该看着我的眼睛，把你的诚意明确地告诉我，完整地说出来。”

黑瞳中传来沉重的压迫感，舒芫无处可逃，硬着头皮扛住巨大的压力，轻启双唇，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背叛你。”

陈忘面无表情地锁着她的视线良久，她缓缓站起身，左手不经意般地拿起一旁托盘内的帕子，微微俯身用帕子替舒芫擦掉嘴边的油渍。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几乎都能感受到舒芫呼出的气息，陈忘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柔和下来，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