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衡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顾安霖身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催促。
他的神情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对方:继续吧,我听着呢。
“浅浅自从那次落水之后,便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总是在与时间竞逐,一刻不停,仿佛只要稍稍放缓脚步,便会成为无法饶恕的罪人。”
顾落衡将身躯缓缓倚靠在躺椅上,目光如深潭般幽邃而凝重。
他垂眸沉吟片刻,眉宇间似有千般思绪掠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可动摇的笃定,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直击人心。
“你方才所言,正戳中了我一直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之前浅浅与我交谈时,也曾隐约提到类似的看法,与你的观点不谋而合。
看来,我顾家与谢家,恐怕确已成为某些人眼中的芒刺,非拔除不可了。”
“恐怕后头已布下陷阱,只等我们入局了!”
顾落衡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他的声音不高,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聊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
然而,那张沉稳如常的面容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笃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连空气都被他这份从容压得格外安静。
然而,他眼底深处那一缕深邃的冷光,却如同夜幕下的刀刃般,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几分暗藏的锋芒,令人不寒而栗。
“爹,您的意思……是皇上打算对我们下手了?”顾安霖的眼中盛满了震惊,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他望着父亲,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在抗拒这残酷的现实,又似在寻找最后一丝否定的可能。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连指尖都有些僵冷,可他的目光却执着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顾落衡微微颔首,目光沉稳而坚定:
“若我猜得不错,他迟早会对我们下手。且看这次浅儿私自回京,他会作何应对。
倘若真如我们所料,那便辞去官职,投身江湖,游历这大好河山,岂不快哉!”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坚定。
“也好,娘亲也很久没见其他两位弟弟了 ,爹,听着浅浅的话,你和娘亲之间的误会怕是很深,你当真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顾安霖看着面前忧愁的父亲问道
“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那种人,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若一直不说,于娘亲心里始终有一颗刺,当年你跌落山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落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根根凸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松开手,力气像是随着呼吸一并泄去。
他抬起略显疲惫的眼眸,目光复杂地望向顾安霖,声音低沉却不失温度:
“……你可知,我为何会如此?”
“我想知道,爹你愿意说吗?”
“连你们都看出来燕儿是因为这个和我赌气,你觉得作为你爹爹的我会看不清楚吗?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好,到时候我会去和你们娘亲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