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走的时候，还好好地给她整了整裙摆。又把方才剥了半天的坚果子肉递到她跟前来。
他这种逢场作戏，嬿婉也没兴趣点破。
她抚了抚自己精致的护甲。
换做当年的嬿婉，可是不敢搞他的。
当年进忠这时候，正是遇到事儿就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地教导自己的宫斗导师。
你敢搞自己的导师么？
可现下却不同了。她比二十几岁的时候更加知道进忠的价值。以及自己此时情势的的被动。
好在，她也比当年更知道进忠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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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蝉作为永寿宫的掌事宫女，永寿宫的卫嬿婉刚刚封了炩贵人，她也就跟着忙起来。
她原本也只是花房的一个小宫女。在微时结识了同在花房当差的嬿婉，才有了今天的际遇。
一切都要重新学起来。
但她暗下决心，要像嬿婉那样。嬿婉面对不知所措的难题的时候，总是积极地想，我还年轻，我可以学，一切不会的我都可以掌握。
春蝉又被进忠公公教导了太师椅和官帽椅的摆设规矩。
“进忠公公大概是进宫早，工龄长，所以他懂得多。”澜翠跟春蝉小声嘀咕道。
春蝉顿首道：“这懂得多是在宫里桌椅板凳的用法，但更在宫里的规矩和潜规则。你我还是应多学着些，好给主儿分忧。”
澜翠道：“春蝉姐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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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从永寿宫大门溜达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春蝉他们在重新布置正殿。一开始出言指点了几句，却又被春蝉仔细拉着问了半天这正厅家具摆件排布的规矩。
这永寿宫上下一个个儿的都巴着他。不光巴着他，还指着他。用起他来软磨硬泡不带手软的。
他挑了眉，拂拂袖子，抱着胳膊慢慢踱步到内堂。
见那娘娘正坐在软靠上，便轻手轻脚地凑身上去。
嬿婉见他来了，微微点头，然后两只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从门口溜到自己跟前儿，然后规矩地欠了欠身，行了个礼。
“起来吧。”她别过身子，没再看他。
可那人果然黏糊糊地缠了上来。先是按了按她的膝盖，再伸手为她揉手腕。手法是极轻柔的，不亏是御前伺候的人，恐怕没几个人有这福气享受御前的人伺候吧。
嬿婉自上而下望着他，半晌，用着高高在上的调子开口道：“嘉贵人为这玉氏，也算鞠躬尽瘁了。本宫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的好，而她，若为男子，岂不也称得上民族英雄了。”
是进忠告诉她玉氏王爷因逼死发妻一事进京谢罪，又循循善诱，教她在嘉妃生产之前把这事捅给她。果不其然，皇帝一气之下又将金玉妍降成贵人。进忠今天来便是跟嬿婉复盘这件事的。
“英雄还是小人，到头来还不是两脚一蹬，身后名声，有什么用处。炩主儿您这话说的，难不成是同情她，想将来保她一命？”进忠眼睛也没抬，只应道。
“留是不能留的，留着她一天，就是给自己多一分难。”嬿婉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宝石珠链，“本宫只是觉得，她那个位置，的确不好做。不过，有机会还是要尽快除了她。”
“不着急。”进忠笑了，“她翻不起什么浪来了。您啊，就好好顾着自个儿。不用看别人。只要皇上喜欢了，恩宠自然是您的。”
他看她着急的样子，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似乎笑容更深了。
嬿婉心里暗骂，以往他见自己遇事焦躁的样子，见自己逼不得已求他的样子，恐怕也都是这般偷着暗爽吧。念罢秀眉一蹙，挣了挣手腕，甩开他。又扶了扶自己的护甲。
“我急什么？本宫不过是提了两句。哪里就着急了。”
进忠被甩开手也没恼，只稍微正了正身。眼神却似有种欣慰的感觉，很满意地看着嬿婉，几乎宠溺地用他的京腔说，“好，您心里明白，是再好不过了。”
嬿婉又白了白眼，怀疑他有点毛病。她表现得反感，他却不以为意，笑得还挺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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