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顿时停下脚步，微微一怔，转过身来：“谁?”
秦亮道：“明公，你知道尹模吗？”
高柔的脸色变幻不定，可能是因为满脸的皱纹，秦亮已经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她在不断的变幻着。“知道。”半响，高柔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高柔踱步而至，站在窗前，向窗外看去。
秦亮保持着冷静，一言不发，却让人看不出高柔是在犹豫，还是在怀疑，像高柔这样的人，衡量利弊都是必然的。所以秦亮想要试试，他开口道：“奴才要是不能把尹模带回来，明公就不必放过他了。”
高柔看着窗户外面，没有回头，只问道：“仲明为什么要除去殷沫？”
“不是必须要除掉，而是有没有办法。”秦亮回答的很快。
接着他想起自己已经认定了高柔就是司马懿，于是随口道：“在下接任校尉的头一日，与散骑尚书马子元相遇。司马子元规劝仆人，说仲明应该以国家利益为重，将才能发挥作用，对大局有利。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司马子元的建议？”
高柔这才转身，看向秦亮，“那么，仲明为什么要去救人？”
女人？秦亮向殷慈询问了很多关于吴心的事情，唯独没有询问她的性别。
秦亮问道：“那明公为什么要把一个女人关这么久？”
高柔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一愣的，就像是一个人在问一个问题，为什么1+1等于2，这不是很难吗？高柔自然不会嫌弃秦亮，毕竟她和秦亮接触过两次，很清楚秦亮并不是一个会算术的蠢货。
别看老人们都是老狐狸，但他们的应变能力还是比不过年轻人，高柔沉吟片刻，开口道：“吴心只是一柄剑，而不是一柄剑。”
事实上，吴心并不是真正的凶手，至少他没有任何的证据。根据隐慈所说，吴心在第一时间就被抓了起来，根本不可能拿出证据来。我就不能说，我只是想要抢你的东西？
高柔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们审讯了很久，也不是殷沫。”
秦亮道：“持剑之人，绝不会是大将，唯有殷沫才有资格。”
两人对视一眼。秦亮继续说道：“否则，明公这是要跟大将军翻脸吗？”
高柔闻言，脸色微变。秦亮立刻问道：“这样说来，明公对吴心还有利用价值了？”
过了一会儿，高柔才开口：“你把殷沫交给我，我就把她给放了。否则，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秦亮道：“一个吴新，一个是废物，一个是殷沫。明公还须替小人除去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求明公赐他一个罪名。”
高柔道：“尹模的罪名，由我来决定，最起码也是死刑。”
秦亮道：“这人很厉害，而且在学校里也有很深的人脉，不好对付。为免夜长梦多，属下也顾不得生死了。但如果是校事府的人把他带到刑部来，那明公就不用担心会被判死刑了。行完之后，我要取殷貊的首级。”
高柔点了点头，而秦亮则是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说道：高柔微微一怔，因为她的手比自己的手要高得多，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也跟着伸出手。
秦亮拉着高柔的小手，晃了晃，然后直视着高柔的双眼，说道：“成交。”
高柔道：“仲明若要杀了殷沫，那我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秦亮交代了一句，就下了楼梯，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天色尚早，他又在馆堂前堂待了一个上午，用完午膳后，便去衙门问殷慈交简。没有完成也没关系，只要有几个就行了。
吃过午餐后，秦亮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坐上了前往洛阳东北部的大将军府。他和陈安约好了，今天中午就出发。
走在将军的府邸里，他有一种回到家的错觉。秦亮来过好几个月，对学校的情况要比他更了解。他先是去见了令狐愚，然后聊了几句。
令狐愚是王凌的侄子，所以秦亮一见到他，就称呼他为“表叔”。这是他三次见到令狐愚，一次是在宴会上，两人并不熟悉，但亲人总是比陌生人要好。而且，令狐愚的话，在将军军府里的话语权，可比陈安要大的多。
在令狐愚的带领下，秦亮被一名丫鬟带到了曹爽的客厅。
曹爽穿着一件衣服，坐在一张大床上，他的坐姿比他跪下的时候更肥了，大腿下面的绳子都看不到了，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拉翔。令狐愚立刻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下人都出去了。
秦亮揖了一礼，说道：“小的奉将军之命，今日前来拜访，还望将军见谅。我今早已经到了朝堂之上。”
“哦?”原本无精打采的曹爽，顿时来了兴致。中午吃饭的时候，人都会犯困。
秦亮看着这一幕，又接着说道：“我一听说吴心被抓进了刑部，就准备去找高公了。高公曾经说过，吴心只是一把剑，而非一把剑。”
曹爽似乎想要询问秦亮什么，但听了这话，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秦亮道：“属下以为，持剑之人，一定是尹典校，但尹典校矢口否认，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尹典校竟然把这种事情都往大将军的头上扣，大臣们会如何想？”
曹爽沉默了下来。
秦亮瞥了曹爽一眼，说道：“故仆告知高公，吴心乃是殷沫所托！高公，还望您尽快结案，殷貊便是主犯，就等大将军同意了。”
秦亮等了片刻，才拿出竹简，放在桌上，“罪名如此之多，以大将军的智慧，是绝对不会下达这种命令的。”
曹爽接过竹简，扫了一眼，眉头一皱，问道：“此话当真？”
秦亮道：“他们没有诬陷，所有人都有证据。而且昨晚尹模到永宁宫强抢宫女，是他擅自决定，要讨好上将。奴才打听了一下，说是大将军派来的。”
“放肆!”曹爽将竹简往地上一扔，喝道。
秦亮忙道：“此人风评极差，所做之事，都是丑态百出。他不但威胁了丑侯的女儿，还在乡下胡作非为。老奴长得还算漂亮，成亲的那天，老奴就被他强|暴了，还让人吃屎，害死了她。他的所作所为，何止是竹简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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