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尼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星海。星尘与云雾在脚下铺展,宇宙之中的天体盘旋在无尽的远方,诡异绝伦的星光洒在她的身上,远处矗立着一座山峰的漆黑剪影。在这充满陌生和未知的天外世界,朱尼亚却感到宁静而又祥和。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朱尼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说话的正是独眼老兵巴里斯坦。不单单是他,瘟疫医生帕拉,赏金猎人塔尔迪夫,骑士雷纳德,以及神秘学者阿尔都与她一同出现在星海之中。
“宇宙,智慧!”帕拉的语气终于激动起来,一向冷漠的医生也为这样超绝凡尘的绝景而赞叹。
“我们复活了吗?”雷纳德摸了摸自己的脊背,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岩石上摔断背的时刻。
“不,我们不在凡间。这是铁王冠的灵魂监狱,我们只是被吞噬的灵魂罢了。铁王冠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才把我们无意中放了出来。”阿尔解释道。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他也不能完全理解。
群星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在宇宙中一点点沉淀下来,成为异彩的光球。光球越来越多,将上空照的刺眼,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光球径直下坠,落到了脚下的星尘上。朱尼亚等人这才看清,这光球里竟然包裹着人类的身躯。光球破裂,其中的类人物体缓缓滑了出来,闪着光芒的羊水在他们的皮肤表面泛起波纹。
“呵呵呵,原来是冤死鬼。你们,准备迎接自己的罪吧。”阿尔突然一阵怪笑,不清不楚地说了些什么。朱尼亚并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可已经不重要了,那些“冤死鬼”纷纷拿起又星光串联成的武器,向众人投来恶意的目光。
“雷纳德,能认得出来吗?”老兵巴里向骑士说到。
“就是死了,也忘不了。”
雷纳德和巴里倒是认出了这些冤死鬼的形象,他们身披亚麻布,缠着头巾,手持廓尔喀弯刀,正是他们在战场上斩杀了不知多少的异教徒战士。
冤死鬼严阵以待,可并未直接发起冲锋,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撼天动地的震颤顺着星尘传来,朱尼亚向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那座黑山,动了。它仅仅是一步,便斗转星移般来到众人面前。
这座黑山并不是真正的山峰,而是一座由肉块堆成的邪物。
邪物的两侧生着三对类似于人类的手臂,只不过这些手臂硕大无比。一对紧握成拳,肤色铁青,紫红色的静脉在手臂上扭曲地盘绕着。一对摊开成掌,每掌生出六根手指,手指瘦骨嶙峋,异常修长,如腐烂的尸体般生厌。一对双手合十,紧握着一块巨大的铁锁状的吊坠。
邪物的胸口处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球,直视这只眼球,让朱尼亚感到强烈的不适,等她定眼看清楚时,才发现大眼球的还被密密麻麻的小眼珠所包裹。
黑山的顶部生长着一把铁质的黑色王座,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王座之上,在他头顶,铁王冠闪烁着幽蓝色的邪恶光芒。
“铁王冠必须被摧毁。”阿尔说到。“你们几个,保护我。”
不等众人回应,阿尔便闭上双眼,诵念有词。
冤死鬼发出凄惨的嚎叫,向众人冲了过来。
还是雷纳德最先反应过来。
“巴里,你负责拖住冤死鬼,朱尼亚,帕拉,塔尔迪夫,我们一起想办法拖住这个怪物。”
雷纳德话音刚落。帕拉便将一个药瓶摔碎在众人脚下,奇妙的淡蓝色气体弥漫而出。众人吸进气体后,不由得心跳加速,亢奋不已,对疼痛的耐受,对肉山精神污染的抵抗都提升到了顶点。
“这玩意儿对灵魂也有效果嘛。”
说着,巴里大吼一声,箭步冲锋,如同狮子咆哮般汹涌着无尽的怒火与战意,就连冤死鬼也在他的威压前顿了顿脚步。
黑山也动了。
塔尔迪夫一马当先,冲向黑山。黑山舞动着巨大的手臂,双拳轰然砸下,塔尔迪夫轻盈一跃,反倒以黑山的手臂作为桥梁,向它的身子上跳去。黑山挥动两掌,想要将塔尔迪夫拍下去。
“圣弥撒!”
朱尼亚铁锤前指,一声怒喝。绚烂的金色光柱从铁锤顶端射出,如同一柄长枪,洞穿了黑山的手掌。
与此同时,帕拉掏出另一个瓶子扔向黑山,瓶子破碎,流出粘稠的绿金色液体,那粘液在接触到黑山表面的一瞬间便燃烧起来,发出嘶嘶的声响。黑山痛苦地挥舞着肢体,陷入了狂乱之中。
雷纳德见时机已到,手持巨剑,阔步向前,剑锋直指黑山胸口的大眼球。
眼球受到威胁,陡然睁大,与周围的万千小眼一起射出紫光。在紫光下,雷纳德的大脑简直要被撕裂了,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全力抵抗紫光的精神攻击。
这时,塔尔迪夫已经悄然来到手臂顶端,他瞄准眼球,一跃而下,锋利的斧刃直奔瞳孔。
黑山面前的铁锁响了。铁锁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贯彻了整个小宇宙。周遭的一切都在声音中静滞了下来,铁锁关押了事物的时间。
黑山在时间之外。
铁拳猛然轰出,将塔尔迪夫砸飞二十米开外。巨大的手臂贴着星尘扫动,将众人尽数击飞。
时间解冻,塔尔迪夫狠狠摔在地上,筋脉尽断。其他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体格较弱的帕拉更是直接昏迷过去。
黑山矗立在星尘之间,即将碾碎一切。
突然间,奇光异彩的群星间突然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隙,纯粹的黑暗从裂隙中弥漫而出,古老的天外语言响彻天际,宣告了恒宇间另外一位神祇的到来。
“跛行之锁,遇吾而开。”阿尔骤然睁开双目,瞳孔中闪耀着象征毁灭的红光。
一道喷涌着红光的巨大触手从裂隙中刺出,黑山连忙六肢交叠而挡,可触手却如同刺穿水流般轻而易举地洞穿了黑山的大眼。
随着一声尖锐的嚎叫,黑山徐徐倒塌在地,触手也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阿尔七窍流血,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气息。
黑山并没有死去,它的血肉仍在以缓慢的速度重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