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回想起过往种种，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当年，莫辰被检测出毫无灵根，从此判定与修仙之路无缘，自然也无法跻身预选弟子之列。然而，时光流转间，谁又能想到，他在炼体一途上竟展现出惊世骇俗的天赋？

“孩子，你且放宽心。我与你父亲昔日也算相交莫逆，就算此次未能入选，我也定会以我的名义将你留在这里。”萧凡轻叹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但很快，他的眼神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嗯，还有一处绝佳去处，或许能助你博得一份机缘。只是……”

“萧长老请说。”莫辰到显得风轻云淡，他并未抱多大希望。

“问仙地，似为昔日天帝留下的遗迹，每五年开启一次。它被誉为少年天才们的绝佳修炼之地，没有数量与名额的限制。然而，通往真正的问仙地的道路却极为艰险。在入口处，有一苦海，只有渡过此海，方能抵达彼岸。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年轻修士都倒在了这片苦海之前。这考验，与那同源天神眼相似，并不依赖修为深浅，而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与心性。”萧凡告知。

“掐算时间，也快到开启之日了。你自小就毅力惊人，想必度过苦海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萧凡道。

“届时，大可带你去碰碰运气。”萧凡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去了，留莫辰一人愣在原地。

“问仙地？”莫辰自语，他之前有过听闻，不过他志在炼体，并没有多加关注。

“问仙，有关仙吗？”

想到这里，莫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所谓的仙，那是一个自古以来便令人心驰神往又困惑不已的存在。

古往今来，三千帝者，每一个都是站在岁月长河顶端的人物，他们拥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其威名甚至能穿透九幽之下，于这世间几乎无所不能，他们的强大堪称无敌，一旦大帝现世，天下间罕有能与之抗衡者。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无敌的大帝们依旧逃不过寿命的枷锁。

几万年的光阴，在无尽的岁月长河里不过是弹指一瞬，可对于他们来说，却已是生命的极限，最终只能魂归黄土。

于是，他们心中生出一种执着的信念，坚信在这天地之间必定存在着真正的长生者——仙，那是超越了一切限制，永恒存在的理想境界。

但是，自万古以来，又有谁真正触及那仙道之巅？

这答案如云雾般缥缈难寻。无数强者为了追寻那虚幻而又真实的仙道，倾尽了一生的心血，付出了难以计量的代价。

他们在漫漫求仙路上前赴后继，倒下的身躯堆积成山，以至于“仙”这个字眼，在岁月的沉淀下，渐渐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成为了人们心中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词汇。

他不由得回想起儿时的未婚妻，那位出身于帝国四大家族之一凌家家主的女儿——凌若初。出生时天带异象，人们曾私下议论她的体质似乎与仙人有所关联，本以为这是天赐的惊人之资，可谁知她自幼便体弱多病，宛如一朵难以触及的幽兰，甚至无法让人靠近分毫。

童年时，唯有莫辰与他相伴。那小姑娘性情孤僻，鲜少与旁人亲近，而莫辰却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脑袋里总能冒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法。小丫头虽寡言，却独独对莫辰格外青睐，每每与他在一起时，眼中总会闪烁出难得的光芒……

想到此处，莫辰唇角悄然扬起一抹笑意。“凌若初十岁之前便已倾城，如今岁月流转，不知又添了几分风华？这般人物，若是能成为妻子，那可真是修来的旷世福分啊。”他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憧憬与期待。

“唉，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啊。若初，忘了我吧。这一生，我们怕是再难相见了。”莫辰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舍。他提起一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酒，仰头对天一饮而尽，“父辈曾定下十六岁成亲的约定，可如今你我天人两隔，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吧。”

那一年，他才十岁。父亲被仇人发现，形势危急。为了躲避追杀，父亲带着他踏上了一条漫长的逃亡之路。奔波三年，一路上莫辰见证了太多血与悲。

父子俩一路奔波，不知走了多远，或许有百万里，或许有千万里。从南域的繁华喧嚣，一路向北，最终来到了北域这片陌生而又荒凉的土地，亦来到了这撼天宗。

其父莫道为了莫辰成长，从来没扯过关于仇人的相关事迹。彼时有很多大场面，莫辰至今尤为记得一幕，当时被众人围功，虽表面看来似是寡不敌众，可莫道风采依旧，丝毫不减昔日天骄之姿。他出手如龙腾虎跃，直打得天地仿佛为之失色，阴风怒号，宛若鬼神皆为之哀嚎。

莫辰又想到凌若初的事迹。

她降生之时，天现异象，可命运弄人，她体弱多病如纸糊一般。刚出生时，几乎与死婴无异。

若非莫辰的父亲拼着自身重伤、本源耗尽的风险，以命源相救，这女孩怕早已夭折。

那一救，不仅让莫辰的父亲伤上加伤，几近残废，更牵出一段难以了断的缘分。凌家家主为人重情重义，感念救命之恩，当场拍板，要定下什么娃娃亲来维系两家的情谊……

莫辰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父亲为何会舍命救下那个女孩。几年之后，他才从父亲莫道的口中得知，那女孩的母亲与自己的母亲之间，竟有一段难以言说的因果纠葛。

莫辰的猜测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或许，莫道见到凌若初的处境时，心中映出了昔日莫辰刚出生时的影子，两者之间确有相似之处。然而，不同的是，当年的莫辰不可救，最多也就只能活上个十几二十载，而如今的凌若初却尚有一线生机，只是这生机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或许正因如此，那份深埋于心底的愧疚渐渐化作了执念，如同藤蔓般缠绕着莫道的心神，挥之不去，难以释怀，才舍命救之的。

“唉，红尘缘已断。”莫辰轻叹一声，索性走出荒山向外走去。他平日里一心扑在练体之上，鲜少出山，这般怀着散心的心境漫步，倒显得格外难得。

问仙地，这个名字自他几日前出门时便隐隐约约听人提及。如今，开启之日已近在咫尺，众弟子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期待，聚在一起讨论这所谓的问仙地。

莫辰站在远处，静静的听着他们议论。

“问仙地又要开启了，没有名额限制，意思是我等也可进去！”有弟子小声说道。

“你可拉倒吧，那苦海不是一般人能渡的，最低也是普通宗门的道子级别，我等？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另一人嗤笑。

“而且杀机重重，就算进去，也不见得活上一个钟头，不过…”

“不过什么？还真有什么希望对我等有利？”

“痴心妄想！我思在那天灵圣地的天灵圣女！听闻她也要去那问仙地搏一搏机缘，我等大可以去一观。”这人嘿嘿笑道。

“天灵圣女？难道是那位年纪轻轻便登临圣女之位的绝代天骄？”那人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确实听闻过，不过十六七岁的年华，却已拥有一副令天地失色的绝世容颜，更兼一股近乎仙人的清雅气韵。据说，便是世间最顶尖的画师，也难以将其风华描绘于笔端。”这人低声呢喃，仿佛那圣女的身影已然浮现在他眼前。

“这些时日里，那初出茅庐便锋芒毕露的身影，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年仅十六岁，便已跨越醒魂与纳道两重境界，一举踏入金身之境，开创了修道界前所未有的记录。她不仅容貌倾城，更兼实力超群，二者相得益彰，堪称天作之合。只不过，可惜了啊…”这人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可惜什么？”

“圣地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圣女必须嫁给圣子，我等没戏了。”

“靠，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让我不仅想到我之前看到的民间小说。”

“什么？”这人好奇的问。

“冷艳仙女爱上肥头大耳的我。”

那人：……

莫辰：……

莫辰满心烦躁，额上布满黑线。他本是来打探一些可靠消息的，可周围众人却只顾着高谈阔论那天灵圣女。那圣女的仙颜与自己有何干系？莫辰心里暗自吐槽，那些人还妄想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奈何，一连几个小团体都是在聊天灵圣女的绝代风华。

“红粉骷髅何足争？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抔~”莫辰无语。

想到红颜，莫辰思绪又飘到了以前，他回想那道身影，口中不禁喃喃：“凌若初…”

“莫辰……”在天灵圣地的一处仙韵道场里，一道绝美的身影伫立着，口中轻喃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