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好,暖融融的阳光洒在道旁的草木上,一辆马车碾过青石板路,不紧不慢地朝着郊外行去。
车帘被轻轻掀开一角,绮罗露出半张含笑的脸,望着骑马跟在身侧的应弦,声音柔得像浸了蜜
绮罗应弦,你跟着阿燮很久了吧?
应弦勒了勒马缰,目光在她眼底那抹恰到好处的温软上停了停,沉默片刻才开口:“属下已经记不清了……”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补了句:“绮罗姑娘,王爷待你之心,属下都看在眼里,是真的。”
绮罗指尖在帘角轻轻一点,唇角弯起的弧度分毫不差,声音轻得像叹息
绮罗我知道……
垂下眼帘的瞬间,那抹柔色便从眼底褪得干干净净。她当然知道他是真心,可这“真心”,不正是她处心积虑要攥在手里的东西么?
绮罗指尖松开帘角,竹帘“唰”地落回原处,将外头的光影与声响一并隔在外面。
她敛了所有心绪,连呼吸都放得匀净,仿佛真的沉入了浅眠。
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峰,泄露了几分藏在平静之下的算计与不耐。
郊外草木葱茏,萧燮立于繁花旁,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他手中握着绮罗送的风筝,指尖摩挲着绢布纹路,越瞧越觉精巧。
刚沉醉欣赏没多时,一道冷峭的声音,突然在身侧炸响:“王爷,近来可好啊?” 惊得他手一抖,差点让风筝栽进草丛里 。
萧燮压低嗓音,暗含愠怒:“青天白日的,你也敢露面?”
莫棋宣慢条斯理踱步,衣摆擦过萧燮靴边,慢悠悠开口:“我想去哪便去哪。倒是王爷,咱们之前交易,我已经完成,王爷……”
萧燮咬咬牙,终于压下所有犹疑,从袖中掏出代表身份的印鉴,“砰”地拍在身侧石桌上,印鉴磕出脆响,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狠劲:“这下,可满意了?”
莫棋宣垂眸,看着那方印鉴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唇角漫出丝笑意,伸手接过时,指节轻轻摩挲印鉴纹路,像是在确认分量。
他抬眼,眼底藏着算计好的自得,却笑得客客气气:“青王果然爽快,这般诚意,在下怎敢辜负。”
说罢,将印鉴收入怀中,朝萧燮微微拱手,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吹散了石桌上那点凝滞的气氛,语调轻快又带着疏离:“在下就不打扰王爷会佳人了,告辞!”
身影很快隐没在林子里,独留萧燮望着空荡荡的石桌,攥紧了袖中衣角
画面骤然一转,马车行至城门口,车轮刚碾过最后一块门砖,不知从哪处巷弄里,突然飞窜出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得震天响。
惊鸣声陡然撕破晴空,拉车的马儿受了惊吓,猛地人立而起,随即疯了似的横冲直撞。
鞭炮炸响的瞬间,车厢猛地一晃,绮罗指尖在车壁上一撑,竟稳稳坐住了。
绮罗应弦,发生了何事?
发髻散乱的碎发贴在颊边,她却连拂都未拂,只扬声问时,语调里听不出半分惊惶
应弦急喊“莫慌”时,绮罗已借着车厢颠簸的间隙,摸到了座位下暗藏的短匕。
待马儿再次失控,车厢如惊涛中的小舟般剧烈晃动,她反而缓缓闭上眼,耳尖捕捉着车轮碾过路面的节奏,连外头人群的奔逃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应弦急勒缰绳,手臂青筋暴起,却只能勉强稳住马身,声线因用力而发紧:“绮罗姑娘莫慌,属下马上便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