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触碰,自己捋了捋衣袖
绮罗不碍事的,倒是殿下,流了很多血
“小伤。”萧若风不在意地抹了把,指尖染上红痕,反倒笑了,“比起能接住你,这点血算什么。”
绮罗没接话,只是垂眸看着脚边被压折的枯草。
方才那阵混乱里,她藏在袖中的短匕不慎滑落,此刻正躺在草堆里,反射着细碎的光。
她不动声色地用脚尖将它踢得更深些,抬眼时已换上惯常的神色
绮罗殿下为何会在此处
萧若风避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仍在晃动的马车影子,语气听似随意:“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风掠过林梢,吹得他衣袍微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恰巧”二字里藏着多少刻意—
是他托人打听了她今日要去郊外,是他算着时辰守在城外,是他明知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嫂,却还是克制不住那点想见她的心思,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可此刻,望着身边毫发无伤的她,他忽然觉得那些隐秘的心思都不重要了。
若非这份“恰巧”,方才那失控的马车前,谁能护她周全?
绮罗殿下的伤需要医治,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
绮罗四下张望,眉头微蹙。失控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连萧若风那匹神骏的踏雪,也不知奔去了何处。
“无妨。”萧若风语气笃定,抬手指了指林间小径,“踏雪通灵,能嗅着我的气息寻来,用不了多久。”
话未说完,头顶的天空突然炸响一声轰鸣!那声音沉闷如雷,却又比雷声更急,像有无数巨石从云端滚落,震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连脚下的土地都似在微微发颤。
绮罗猛地抬头,只见天际掠过一道灰影,那轰鸣声还在耳边回荡,搅得人心头发紧。
萧若风也收了笑意,眉头紧锁,望向声音来处——这动静,绝不是寻常雷雨。
那轰鸣声未落,豆大的雨点已“噼啪”砸在树叶上,转瞬便连成白茫茫的雨幕。狂风卷着雨丝横扫过来,打在脸上生疼。
绮罗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刚退到一棵老树下,倾盆大雨已轰然落下,仿佛天被捅了个窟窿,天地间霎时一片混沌。
“竟下得这么急。”萧若风脱了外袍,撑开挡在她头顶,雨水顺着衣料边缘往下淌,很快打湿了他的中衣,“先躲躲。”
绮罗望着雨幕里模糊的树影,忽然想起方才失控的马车——这样的暴雨,怕是更难寻了。
雨势丝毫未减,萧若风护着绮罗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衣袍下摆早已沾满泥污。
绮罗前方有亭子
萧若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密林尽头立着个灰扑扑的影子。
走近了才看清,是座废弃的石亭,亭顶的瓦片缺了好几块,蛛网结满了角落,好在四面石柱还算结实,能勉强挡住斜飘的雨丝。
“先歇歇吧。”萧若风扶着她踏上亭内的青石板,石板上长着薄薄一层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
他抬手拂去亭中石凳上的落叶,又用衣袖擦了擦,才让她坐下。
绮罗刚坐下,就见他转身站到亭边,背对着她望向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