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名顺势在天玑身边的锦凳上坐下,熟稔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温热的茶水入喉,才舒了口气。
勋名“沐齐柏那边还是老样子。”
勋名“整日催着我为他豢养妖兽,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勋名“不过我寻了些由头,暂且搪塞过去了。”
天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奏折上。
天玑“心柳姑姑呢?”
勋名“在我府中住着,一切安好。”
勋名“你放心,她如今很自在。”
勋名“用不了多久……她便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说着,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支在冰凉的案面上,手掌托着腮帮子看向天玑。
烛火晃了晃,把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委屈照得明明白白。
勋名“倒是公主,我进来这般久,茶水都喝过半盏了,也不见你问问我如何?”
天玑这才抬眸看他。
他眼底的委屈快溢出来了,嘴角却还强撑着些漫不经心,活脱脱一副“我才不在乎你问不问我”的口是心非模样。
她被这模样逗得莞尔。
天玑“那你呢?近日过得如何?”
勋名“不好,很不好。”
勋名答得飞快,话音刚落就蹙起眉,一手捂住心口,连眉峰都拧出了几分“痛苦”。
勋名“这里,痛得要死。”
他说着,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天玑的腕子,将她的掌心引至自己左胸。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其下坚实肌理与沉稳心跳。
他望着她,眼神灼灼。
勋名“听说公主要与那纪伯宰成婚?他有什么好?整日拈花惹草的,哪有我能讨公主欢心?”
勋名“日后百年千年,成日对着他那张寡淡的脸,公主总有厌烦的一日。”
勋名“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幻化成各式各样的人。”
勋名“公主若厌弃了我这副皮囊,我即刻便能换一副。”
勋名“若不喜欢我如今的性子,我也能变成公主最喜欢的模样。”
勋名“便是公主心头不快,想拿刀捅我两下出出气也使得,反正我轻易也死不了。”
天玑静静地听着,眸中流光微转,似笑非笑。
她忽然起身,走到勋名面前。
在他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天玑俯身下来,一手撑在锦凳扶手上,将他轻轻压向椅背。
下一秒,她低头,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
天玑“我与纪伯宰的婚约,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权宜之计。”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气音,呵在他耳畔时,惹得他耳尖发烫。
天玑“你在我心里,终归是不同的。”
只这一句话,勋名眼底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嘴角像是被线扯着似的,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连眉梢都染了笑意。
那点暗爽藏都藏不住,连耳朵尖都红了。
天玑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发顶。
天玑“只是为了大计能顺利推行,这几日,我们暂且不要见面了。”
勋名脸上的笑意立刻垮了下来,眼底又浮起熟悉的委屈,连嘴角都瘪了些。
但他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任性,沉默了片刻,还是闷闷地点了点头,声音里裹着点不情愿。
勋名“……哦,知道了。”
他应得委屈,目光却依旧黏在天玑身上,像是要把这几日没见的份,都一并看回来。
殿内烛火噼啪轻响,火星偶尔溅起,又很快熄灭。
两道身影被烛火投在屏风上,一个坐得端正,一个俯身轻靠,交织在一处,连衣袂的影子都缠在一起,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