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踏入殿内时,正听得纪伯宰那句掷地有声的维护。
她唇角不自觉弯起,步履轻盈地穿过珠帘,环佩轻响间已来到纪伯宰身侧。
天玑“叔父美意,天玑心领。”
天玑“只是我与纪郎两情相悦,彼此信任,我这个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也见不得旁人近他的身。”
天玑“这两位仙子,资质甚佳,留在无归海未免屈才,不若叔父自己留着,或另择贤主,方不辜负。”
“纪郎”二字出口,纪伯宰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意自尾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
明知她是在人前做戏,那刻意放软的亲昵语调,依旧让他爽得几乎要飘起来。
他立刻打蛇随棍上,十分“柔弱”地侧身往天玑怀里一靠,手臂环住她的腰,脸颊埋在她颈侧,用一种委屈又带着点邀功的语气闷声道。
纪伯宰“公主,你可要相信我!”
纪伯宰“我心里眼里都只装得下你一个,这两个仙子是含风君硬塞给我的,我可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纪伯宰“含风君,您倒是快说句话,替我向公主解释解释啊!我可不想晚上回去被关在门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天玑身上清冷的淡香,心中暗叹这戏做得值,恨不得多靠一会儿。
沐齐柏看着纪伯宰那副恨不得化身牛皮糖黏在天玑身上的模样,再听着他矫揉造作的“控诉”,胃里一阵翻腾。
脸上那点虚伪的和善几乎挂不住,手指在袖中攥紧,还暗自做了个极其嫌恶的呕吐表情。
若不是为了大计,他真想立刻拂袖而去。
天玑感受到颈间传来的温热呼吸,以及某人得寸进尺的搂抱,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掐了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抬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
天玑“我自然是信你的,纪郎。”
随后,她抬眼看向沐齐柏,唇边笑意依旧得体,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天玑“叔父,您看,纪郎他胆子小,经不起吓,今日这事怕是要让他胡思乱想了。”
天玑“我看这庆功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先行告退,不打扰诸位雅兴了。”
沐齐柏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脸色青白交加,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毕竟天玑是极星渊的公主,若是闹僵了,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他强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胡乱摆了摆手。
沐齐柏“……哼,去吧!”
天玑微微颔首,算是行礼,随即便携着依旧“挂”在她身上的纪伯宰,在众人或艳羡、或玩味、或同情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去。
珠帘在身后晃动,将殿内的喧嚣渐渐隔绝。
殿角处,孟阳秋原本看着天玑和纪伯宰亲密的样子,正失落得晃着酒杯,忽然觉得肩膀一阵刺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孟阳秋“言笑,疼疼疼!你快松手!”
言笑这才回过神,猛地松开手,指节却依旧泛着白。
刚才看到天玑对纪伯宰那般温柔,还亲昵地叫他“纪郎”,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着似的,又酸又疼。
纪郎?
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字,眼底翻涌着不甘与嫉妒。
当初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只是叫他“言哥哥”,怎么到了纪伯宰那里,就成了这般缱绻的称呼?
还有那个纪伯宰!
言笑暗自咬牙。
不愧是从沉渊里出来的,果然难登大雅之堂!
这花月夜满殿都是仙君的,他竟不知廉耻地又搂又抱,像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他便控制不住地骂出了声。
言笑“真不要脸!”
孟阳秋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向言笑。
孟阳秋“啊?”
言笑是在说他吗?
他什么也没干啊,只是站在这儿而已。
他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嘀咕。
难道是他喜欢天玑的事被言笑发现了?
也是,天玑现在喜欢的是纪伯宰,两个人马上就要成婚了,他这点心思,确实不该有。
可他真的没有想过破坏他们,只是……只是想留在他们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啊。
直至转过九曲回廊,远离了花月夜的喧嚣,纪伯宰才猛地直起身,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得意。
纪伯宰“方才我演得可好?是不是把沐齐柏气得快炸了?”
天玑“过犹不及。”
天玑抬手揉了揉腰侧,语气带着点无奈。
天玑“你扑得太猛,险些闪到我的腰。”
纪伯宰闻言,立刻紧张地凑过去,伸手想帮她揉一揉,又怕唐突了她,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
纪伯宰“那……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会儿?我去给你煮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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