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主殿下动了怒,二人赶紧在被当成池鱼烤了前起身告辞,然后不等沈令宜开口便一块溜了。出了公主府后已是华灯初上夜市开张之时,宽阔的大街上人潮汹涌,道路两边都是在叫卖推销物品的小贩,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气象。
反正时间还早,薛谨与吴阶就随便找了个茶馆,点了壶好茶加几样时兴的点心与果子。与薛谨这等从小泡在锦绣堆里的公子哥不同,吴阶哪里明白什么叫饮茶品茗,完全是鲸吞牛饮,一点都没有书香门第的文人风骨。
对于薛谨的槐惑,吴阶哈哈一笑:“当兵的人都这样,干什么都得快点,毕竟谁也说不准究竟是饭先下肚子还是敌人先打过来。”他戊边多年,成天面对的都是些来去无踪的戎狄骑兵。那帮家伙随时都可能会来抢掠袭击,不警醒着点脑袋恐怕早就没了。
“甭说我了,你这样子也不像武将世家出来的。”吴阶听军中的同袍讲过数百年前大昭开国的时候,太祖与八大功臣是怎么在血火厮杀中打江山的。几百年的风雨过后,昔年的开国八功臣只剩下了咸安郡王府薛氏一家了,另外七家早就不知所踪了。
吴阶又喝了一大口茶继续道:“老兄,我就奇怪了。你们咸安郡王府薛氏开国功臣,不像我吴家除了个书香世家的虚名外啥都没有,干嘛非得要娶个公主回去伺候着呀?”他并不赞同弄个公主回来做弟妹,那不是娶媳妇儿,根本就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无奈人微言轻家中的长辈们压根没人拿吴阶当盘菜,说了也没用干脆就不去上赶着讨人嫌了。
薛谨反问道:“那你吴家桃李满天下,别的不提单单朝廷各部与地方郡县的官吏,七八成都是吴氏的门生。且贵府一向有宁交贫贱亲不与世家交的祖训,现在为何也要娶个公主进门啊?”他这看着明面上是在反问,实则也是在试探对方。
俩人这互相一问,彼此的处境已经不需要再多费口舌了。薛家虽是开国元勋中惟一延绵至此的世家,可一代不如一代早就没有了过去的尊贵光荣,但终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吴家虽然门人遍及天下,可毕竟是后起之秀底子尚浅根基不牢,在权贵眼里就是一群蝼蚁。所以两家各自推出来了一个人去争驸马,若是能拉来个能给自家助力是最好不过的。
“我听说你那后母是勾栏出来的戏子,原来就是个妾,后来爬到了王妃的位子。”那天在宫中,袁氏的出身被公之于众,而且她那儿子也没幸免当众露怯出丑。这事情迅疾传遍了整个云天,纷纷流言搞得薛府上下都灰头土脸的不敢见人。
听吴阶提及,薛谨也很无奈。当年父亲坚持要扶正袁氏,家里不是没人反对。可一来老父生性固执,二来那袁氏在风月场上学了一身鼓惑人心的本事将老王爷给捏在了手里,不然也不会同意让她生的儿子去应选驸马。袁氏机关算尽,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颜面扫地不说公主儿媳妇恐怕也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