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很快就过了。五月初六一清早,沈令宜就被云英等一众侍女从被窝里面给合力硬拽了出来,在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迅速给她更衣上妆,然后丢到了轺车上。等被清晨的冷风吹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了。
车马场上已经停满了各式轺车,它们都是归属于那些贵胄世家的。见标有朝露公主府徽记的轺车驶入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看清了车上那个身穿大红胡服的美貌少女时,那些衣饰几乎如出一辙的年轻公子与小姐夫人们的目光中多半都是好奇与羡慕,而年长者们则都是不屑与鄙视。
入宫的先后顺序是按爵位的高低排定的。沈令宜是公主,自然是最先入宫的。一入宫门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片的大红色,来往的宫人都是步履轻快喜气洋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宫门开始的甬道两边站满了满脸肃杀手执长枪大戟的黑甲武士,如果不是青天白日当空,让人不禁以为是一群恶鬼在盯着自己。
按照礼部定的流程,大婚礼开始的时候是正午。见时间还早离仪式还有一段时间,沈令宜决定去韦贤妃那里看看。今天沈令萱出阁,虽说二人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也是姐妹一场自己来送嫁也是合礼数的。当走到芳华宫门口时,一阵吵闹声忽然传来:“都说了我不要这个颜色的胭脂,给我拿那个过来!”
一定又是沈令萱那丫头在无事生非了。沈令宜快步走进内殿,见满地狼藉如同刚被狂风扫过一般。正被女儿给搞得焦头烂额的韦贤妃等人见她来了,如同看见救星一般:“宜儿,啊不对,嫡公主殿下!你看这……”韦贤妃猛然间想到沈令宜的生母刘氏已经被追封为皇后了,也就是说此时的沈令宜已经不是那个无人在意其死活的弃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母妃莫急。”沈令宜自然明白韦贤妃的想法,便借口转换了话题。她问了一下宫人,方知道是因为沈令萱不想在大喜的日子上也要被人给压上一头,故而大闹以发泄不满。
见她一身胡人女子的装束打扮,沈令萱奇怪道:“你这是要上台唱戏吗?”“如果妹妹喜欢,我现在就唱给你听。”沈令宜打蛇随棍上。她了解沈令萱的性子,纯是不服同样都是公主,凭什么就因为嫡庶二字就平白的生了区别:“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痛快的发泄出来吧!待会儿出了这个门,以后恐怕就没有多少机会了。”
见向来大大咧咧的沈令宜忽然大发感概,叫沈令萱一时有点不习惯。可转念一想便了然于心。像她俩这般的年纪的女子,大多都有了归宿,出阁早的可能连儿女都有几个了。可经过几番折腾,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再耽误上几年就要变成人们口中的老姑娘,到时候恐怕更难找婆家了。
听小妹这么说,沈令宜满不在乎道:“你姐我好歹还是个公主,又是个有沉鱼落雨之容的,还会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吗。告诉你外面想娶我的人大把,不会没人要的。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得到本宫,那就要看他们的命有够不够硬了。”她自嘲似的一通胡说,逗得众人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