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了巡逻哨骑的视线,吴阶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号令全军的金鼓将台,居高临下的俯瞰整个营地。入目所及大多都是帐篷皆黑沉沉的没有光亮,唯有中央一座大帐灯火煌煌,看来哪里应该就是全营中心了。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帐周围的守御布置后,吴阶就溜下将台再度潜进了黑暗中。
云英万万想不到会同熟人迎头撞上:“薛公子!你……”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小点声,你怎么进来了?”
本来以为自己伪装的没什么问题,原来一开始就穿帮了。一群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妖艳舞姬中间混进来了一个身姿单薄的少女,跳舞的时候还净往角落里躲,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若不是薛谨假借朝阳公主的名义将她带进内帐,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能让堂堂的公主殿下听你指挥。见云英脸上神情不对,薛谨猜到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暗骂你果然跟你主子一个德性,满肚子的坏水!但气归气,又不好真的以此为由训斥她,便将朝阳公主请进来说明情况。
那朝阳公主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容貌很是清秀但却面生的很。听了她的讲述,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皇帝亲生的公主,而是个皇族远亲宗室家的女儿。还是属于那种同皇家直系八杆子都打不着,几乎跟老百姓差不多的偏支宗亲。要不是因为被其父献给皇帝用于和亲才被封了个公主的名号,还不知道在哪个穷乡僻野里面坐井观天呢。
听朝阳公主话里面的意思,她是十分不情愿过来和亲的。可皇命和山父命难违,再不愿意也由不得自己,除了认命外别无选择。如果能像朝露公主那样能肆意的为自己而活,就是让她去要饭乞讨也心甘情愿。
真没想到原来姐姐她的名声这么大!云英深受沈令宜的影响,和她一样认为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只考虑别人的需要,而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她这般离经叛道的想法别说朝阳公主一介女流,即使薛谨一个男子也大为惊讶:“既然不想来,腿长在你身上,半道干嘛不找机会跑啊?”
朝阳公主苦着脸道:“姑娘所言,小女子不是没有想过。可我上有父母,还有好多的兄弟姐妹。我若是逃了,万一连累了全家那我的罪可就大了。而且我身边的人除了有宫里面派来的,还有一支至少有上万人的精锐铁骑,他们一直跟到了单于庭才撤走。成天跟着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呀!”
一听使团竟带了上万精锐铁骑,云英不了解其中的规矩惯例,薛谨听了不禁一惊。自来国使出行,最多只能带一千护卫与三百仪仗,这都是朝廷有明文规定的。和亲使团路远迢迢使命重要,多增派些护卫也正常。但再怎么增加也不可能有上万人之多,还都是精锐之师。
朝阳公主还忆起一个细节,她说在一路北上的途中,时不时就会有一部分骑兵突然间消失,过了几天后就又突然现身归队。这种情况在朝阳公主的记忆中至少有三四次,而且每次都是在经过沿途的戎狄部落以后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