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梦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被齐羽一激我完全没了睡意，手下意识往脖间探，摸了个空才想起玉麒麟之前给了齐羽，刚压下的怒火再次升起，坐直身子冲床上的齐羽道：“东西还我！”

齐羽似乎就等这话，按亮床头灯，取下脖间的玉麒麟递给我，“你终于问我要了，我以为你是要送我。”

我伸手去接，心说想屁吃！温润白玉刚接触手指，眼前一闪，浮现出一张张黑白胶卷似的画面，是我在幻境中所见，但画面完全颠覆。

当时看到的齐羽、闷油瓶和胖子他们，实体都是深渊里的怪物，从我想要出去时，就中了幻境。

接到那通电话，出去遇到蹲地上的齐羽实际是深渊里酷似人蛇的怪物，跟它到深渊山壁时，王医背上那种怪物就陆续从洞口爬出，一路把我拖回了山洞，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境里无所察觉。

画面一闪而过，不过一两秒，但瞬间让我清楚了一件事，低头看着手中的暖玉麒麟，悲痛从心底蔓延。

齐羽见我脸色异样，问道：“想起来了？”

“嗯。”我应声，心脏彷佛被一只大手攥着，越收越紧，钻心地疼，眼前逐渐模糊，许久，才颤声道：“王医……不用死的……”

“是的，”齐羽语气平淡，陈述事实“就因为你一直没有想起我跟你的话，因为你的失误，他死了。”

“我……”我想反驳，但开不了口，正如他所说，是我的原因致使王医丧命。

齐羽从床上下来，走到我跟前站定，从高处俯视着我，失望地说：“其实责任在我，是我判断失误，我太高估了你的能力，你明明想起了我的话，为什么……”

“对！我是想起来了，可你打断我让我不要说，你……”我抬头怒视着他，想到之前在深渊里的情况忍不住反驳。

但说着说着没了底气，因为我看到齐羽眼神中的失望越来越重，甚至最后都不愿再看我，转身走到窗边，拨弄着寒兰叶子。

我摩挲着手中麒麟，再次回忆起深渊里的情况，当时陷入绝境，齐羽问我是否还记得他的话，我下意识脱口是想重复他的话，而不是问他要东西，所以他打断我只是为了不让我重复他的话。

突然，我想到了胖子、闷油瓶和我冲出山洞，在山道里看到黑瞎子、小花和齐羽，胖子第一时间冲黑瞎子要摸金符，齐羽在一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在提醒我问他要东西，可当时的我在干什么？

当时我只顾及着身后的怪物，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我看着手里虚化的麒麟一点点变红，心如刀绞，喃喃道“是我，真的是我，我……”

“当然是你！”齐羽斩钉截铁地打断我，语气冰冷“我以为经历这么多，你下去完全没问题，没想到你会这么垃圾，吴邪，这种低级错误哪怕是新手都不会犯蠢！你了？”

齐羽越说越气，三两步过来一把薅起我，用尽全身力道擂在墙上，砰地一声，背部重击致使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墙边衣架被他的动作掀翻在地，发出声响。

“我一遍遍提醒你，让你记住我的话！明示暗示怼你脸上了，你是怎么做的？怎么？把张起灵接出来你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你活在愧疚里，就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你了！十年前你天真，是你年轻，十年后你还天真，那就是蠢了！”齐羽表情狰狞，冲我怒吼道。

我被血气上涌呛到，连连咳嗽，血沫喷洒在他手腕上，“你……你为……”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生气？”齐羽再次打断我的话，举起拳头对着我的侧脸砸了下来。

这一拳下了死手，我被打懵了，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眼前一圈圈泛着红色雪花，鲜血从鼻腔涌出。

“行，我告诉你，你见到的沈琼，就是我安排的，她不过三分相似，你就精神错乱加重了病情，王京也是我安排的，既然你如此害怕提到故人，我自然要以此引你入局，还有水冘，他是我按插在高虎那群人里的，为的是监视你们在外面人的动静，你没察觉吗？他的名字就是沈呐，可是就因为你这个傻逼，他死了，麻痹，就是因为你！害死了他！”说着齐羽再次扬起拳头想要砸下。

凌厉拳风呼啸而下，我下意识闭眼，没等到拳头落下，只听齐羽闷哼一声，脖颈力道一松，随即重物落地。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齐羽躺在一边的墙角，闷油瓶站我边上警惕的看着他，胖子慢了两步，走到我前面挡着。

齐羽低笑两声，吃力地爬起来，背靠墙角，擦了擦嘴角鲜血，表情讽刺：“你们能护他几时？”

“扁担搂柴管得宽，小天真我胖爷爱护几时是几时，关你屁事！”胖子回怼。

“是，我管不着，但没人护的人就该死吗？”齐羽怒道，抬手一指我“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现在清楚吗？！”

“他不需要知道，那些人提着灯笼拾粪，非要下去找死，关天真什么事？再说，这不都是你设计的吗？你精通奇门八算，这个结局算不出来？！自己学艺不精你……”

“别说了”我出声打断了胖子，

“天真，你不用在意他的话，这小子满嘴喷粪，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指不定有其他阴谋。”胖子回头劝我。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越过他走到齐羽身边，蹲下看着齐羽，“继续。”

齐羽一愣，随即笑道：“你没发现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吗？就像现在，我说的这么明显，你还不懂发生了什么？”

“什么？说清楚！”我继续问道。

齐羽没说话，指了指门边，“你问解雨臣吧。”

小花？小花不是在酒店吗？怎么可能过来？我狐疑的看了齐羽一眼，转身望向门口，果然那里空荡荡。

“放屁！哪有人？”我低吼一声，心道麻痹敢耍老子，转身举起拳头就要打。

此时，门口传来小花的声音：“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