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戈斯信守诺言,大部分士兵都在战斗中牺牲,但值得赞扬的是,他们在倒下前击倒了比自己重好几倍的僵尸。沼泽并不在意。所有破碎的碎片都只是备用零件,将用于其他实验。随着蜥蜴人部落及其奇怪的崇拜几乎被消灭,沼泽将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永久地为如此多的构造体提供燃料。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的数量可能会再次增加,但那将是几年后的事了。在那之前,除非它能找到其他方法来满足其贪婪的饥饿感,否则它必须用更少的资源来维持生活。
不过现在这不是问题。现在它浑身是血,饱受痛苦折磨,而且有这么多新鲜的实验对象,既有活着的,也有死去的,它迫切地想要尝试一些它在沼泽中沉睡的安静岁月里一直在梦想的实验。是的,它决定,它会折磨活人,用他们死去的朋友来为它的可怕计划提供动力,之后任何活下来的人,它都会找到其他用途。
与村庄不同,这里没有什么急事。一旦僵尸控制了塔楼入口,其他人就都被困在里面,而且没有麻烦的神灵来挡路。那道圣光随着卡利格斯的死亡而消亡,与神庙的疼痛伤口相比,充其量也只是小小刺激。不过僵尸无论如何都会把他的尸体放在一边——它最不想做的就是在复活过程中以某种意外的方式与这个人愤怒的神重新联系。
二楼的伤员很快就倒下了。他们只撑了一天就被拖下去了;他们再也看不到日出了。他们尖叫着,直到喉咙被撕破,肉从骨头上剥落,心智被幽灵所能想象到的最黑暗的景象所摧毁。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大部分僵尸都浮出水面,尽可能地收集蜥蜴的尸体。他们生前是强大的战士,但死后会更强大。
大部分完整的蜥蜴尸体将被放在一边进行防腐处理。经过适当的处理,它们将能够保存一个世纪或更长时间,这正符合幽灵心中慢慢形成的黑暗计划。现在它有了头脑,它可以制定计划,而那些计划总是会引出其他计划,甚至是这个。因为部落中那些伤痕累累、无法再次复活的碎片也被收集起来了。他们的部落纽带和精神信仰将像他们腐烂的肉体一样被利用,他们破碎的部分将被缝合在一起,变成比僵尸更可怕的东西。
最后,只有诗人被允许在无尽的隧道中自由奔跑。这对沼泽来说成了一场游戏——让他以为自己几乎自由了,但一个新的敌人却从阴影中冒了出来,把这个倒霉的生物吓得走上了另一条路。诗人完全无害,但一旦他的心智被彻底摧毁,沼泽就会对他有重要的计划,所以重要的是,这个可怜的人要一直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直到一切准备就绪。
连续几天,塔下最黑暗的房间都充斥着黑暗而恶毒的能量,而死者吟唱着,生者尖叫着。从用鲜血画成的怪异圆圈中,本不该存在的生物被复活为可怕的亡灵,注定要永远被巫妖及其阴谋所奴役。首先是恋人。马可和莉泽拉永远不想分开。他们在临死前说了这么多,所以幽灵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它从两个不同的身体缝在一起,造出了一个有两个头、四个手臂的怪物。他们的灵魂尖叫着从天堂被拉进那个身体里,被迫为那个可怜的、破碎的生物提供动力,那是他们爱情的嘲弄。如果沼泽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那将是一场悲剧。
当这对恋人对这怪物感到绝望时,沼泽让他们用四只手和依然灵活的肉体组装真正的怪物。这项工作必须在曾经是阿尔布雷希特庄园的废墟外进行,因为他们正在创造的东西太大了,无法通过塔下的隧道。它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能准备好复活。不过这对沼泽来说并不重要——这对恋人一针一线地将十几个残缺的战士的碎片组装成世界上从未见过的东西。
直到这一切完成后,巫妖才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被他们称为索洛维诺的人。经过两天的不断奔跑和躲藏,这个人已经筋疲力尽,眼神狂野,似乎不再关注任何东西。他还不是这次远征的唯一幸存者,但他是唯一一个还有点头脑的人。当被派去拖他去王座的僵尸终于到达这位受伤的诗人身边时,他没有抵抗,当僵尸把他抱起来拖到大厅时,他所做的只是静静地撒尿。他已经没有抵抗的余地了,但这并不奇怪。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抵抗。唯一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他在黑暗中奔跑时伤痕累累,但他不知何故设法握住了他的曼陀林。它在整个考验中毫发无损。
僵尸们一言不发,在黑暗中毫无偏差地走向巫妖的王座。和其他一切一样,它们只是沼泽的延伸。它们只是一只手上的两根手指,越来越靠近巫妖的嘴。至于它是想跟一个残破的人说话,还是想把他整个吞掉,目前还不清楚。索洛维诺是第一个进入王座室的活人。它是从塔楼三层以下的基岩上雕刻而成的,虽然没有捷径可以到达那里,除非以宽阔而迂回的方式穿过大部分迷宫。除了仪式室,它是整个迷宫中唯一被照亮的地方,两个燃烧着的巫火火盆在房间的角落里燃烧着,发出蓝紫色的光芒,舞动的阴影染上了红色,让原本就怪异的房间看起来更加噩梦般。
尽管诗人亲自在场,他却没有看到。他没有看到支撑着巫妖镀金身体的矮矮的青铜王座,也没有看到正在侵蚀它的腐败锈迹,尽管这座王座才铸造了不到一年。他也没有看到曾经被囤积成堆的黄金得到了更好的利用。现在,黄金遍布整个地板,爬上了墙壁,形成了一张无名的神秘网络,看起来像是一个疯狂的皇室家族的巴洛克式装饰,但实际上是一系列神秘的焦点,让沼泽之心能够更好地储存和引导它从可怕的领域获得的法力潮汐。
“你想活下去吗?”这是沼泽向诗人提出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并非来自巫妖之口,因为它被永远束缚在熔化的石棺中,完全无法移动。说话的人是另一个诗人非常熟悉的人类的尸体:法师冯·万德伦。随着时间的推移,沼泽会为如此有才华的头脑找到其他用途,但现在它需要说话,这是唯一一张还有一副肺没有被用在其他地方的嘴。
索罗维诺回应了声音,他茫然地看着说话的人,却无法回答。于是,魔法师用不自然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巴德,你还想活下去,还是生活已经失去了光彩?”
这次,诗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是的……我想活下去。我有一个家庭,嗯,至少有一两个情人,还有国王……我必须——”
“我不在乎你的理由,虫子。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做才能在心脏还在跳动的情况下离开这里。”死去的法师的声音听起来和他生前完全不一样。但那不是因为他少了一只胳膊,也不是因为他死了两天。只是因为沼泽不再具有正确的举止或细微差别,听起来不像人类。现在它已经超越了这一切。
“我愿意做任何事!”诗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声喊道。即使在疯狂的深渊中,他破碎的部分仍然想要活下去。“我会做任何你要求冯·万德伦做的事,我——”
“法师死了,他的灵魂属于我,狗。别误会。”沼泽直到这个可怜的生物敢用它破碎的傀儡的名字称呼它时才知道它仍然能够进攻。那一刻,它心中的愤怒让灯光闪烁,巫妖差点在愤怒中意外掐灭了这位无礼的诗人眼中的灯光,但它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自己。
“我——我很抱歉,大人。”诗人低下头,直到头碰到石头地板,既是为了忏悔,也是为了避免看。他感觉到死亡的阴影从他身边掠过,他不想再感受到那种冰冷的触感。“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向我宣誓效忠——”法师吟诵道。
“我会的!”诗人打断道,他太害怕了,以至于不敢再做任何事情。
“向我宣誓效忠,戴上它。”法师用剩下的一只手臂伸出一条沉重的青铜链,上面系着一枚大徽章。这枚徽章很朴素,劫匪甚至不能从受害者身上偷走东西,但这只是在正面。徽章的背面刻满了符文和亵渎的符号,使咒语更加完整。
索洛维诺抓住它,立即戴上,不敢再做其他事情。那东西刺进他的肉里,他立刻痛得弯下腰。“啊啊啊!什么……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尖叫,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墓穴。
直到他沉默了,巫妖的代言人才再次开口说话。“交易达成。我献出你的生命,作为交换,你的生命将永远属于我。”
“我该怎么办?”诗人挣扎着站起来问道。
“你必须讲述我的故事。向所有人讲述。唱出你的歌曲,传播这个消息。这里有邪恶,英雄必须来打败它。”
“我将唱出不成文规则的最后一战之歌,”诗人结结巴巴地说,“但我不知道您的故事,大人。我怎么能为一个我不知道的传奇写一首歌呢?”
“你会的,”死喉干巴巴地笑道。“你再也不会梦到除了我的故事之外的任何东西了,诗人。你会唱歌跳舞,传播我的故事,直到你崩溃,即使到那时你也不会离开我。享受你剩下的时间吧,因为你的灵魂现在永远属于我了。”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