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报仇

防风意映始终未忘前世的背叛与悔恨。她以游历为名踏遍大荒，明面上锤炼箭术、结交能人，暗中却布下一张细密的情报网——那些散落在商道、客栈、赌坊的眼线，皆是她复仇的眼睛。

这日，一封密信悄然递到她手中。泛黄的信笺上只寥寥几字：“涂山篌三日后经青石峡，赴辰荣旧地议商。”字迹歪斜，是她特意培养的一位瘸腿商贩所书。防风意映指尖轻颤，目光扫过窗外的漫天星斗，前世涂山篌将剑刺入她心口的画面再度浮现。

她连夜启程，沿着隐秘山道疾行。青石峡地势险峻，两侧峭壁如刀削，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防风意映攀上崖顶的千年古松，枯枝与藤蔓巧妙遮掩身形，怀中淬满蚀骨毒的玄铁箭早已饥渴难耐。她取出特制的千里镜，调试着角度，镜中清晰映出山道蜿蜒的轮廓。

三日后，正午的日头毒辣。当涂山篌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时，防风意映瞳孔骤缩。那熟悉的月白锦袍、腰间招摇的九尾狐玉佩，还有他嘴角那抹令人作呕的阴笑，与记忆中的恶魔分毫不差。她深吸一口气，将百年苦练的灵力如潮水般注入弓弦。

“嗡——”箭鸣声撕裂长空。涂山篌甚至来不及抬头，淬毒的箭簇已穿透他的咽喉。温热的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金丝绣着祥瑞纹的马车。车队顿时陷入混乱，护卫们举着火把搜遍整座山崖，却只找到几枚普通竹箭——那些玄铁箭，早已在取人性命后，被防风意映以灵力震成齑粉。

涂山家震怒，倾尽人力追查凶手。但防风意映的情报网早已将痕迹抹除干净，所有线索都断在无名商贩、迷途旅人身上。她隐入夜色，回望那片骚乱的山谷，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复仇的第一步已经完成，而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涂山家主祠堂内，檀木供桌被涂山老夫人一掌拍得震颤，香灰簌簌落在灵位前。"竟在我涂山氏的地盘上！"她银白的发间步摇剧烈晃动，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能在百里外取人性命，还能将现场清理得滴水不漏，这是公然挑衅！"家主们围坐的圆桌被拍得哐当作响，案上竹简散落一地，记载着涂山篌此次出行的所有细节。

三日后，青石峡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三百涂山家护卫组成人墙，手持特制探灵器一寸寸扫过岩壁，连每块石头的缝隙都不放过。有人用铁钩钩住藤蔓，倒挂着查看峭壁背面；有人牵着嗅觉灵敏的玄犬，沿着血迹追踪到干涸的溪流处，却只发现半截染血的布条——那是防风意映提前布置的障眼法。

"老夫人，方圆百里所有客栈、渡口都已盘查。"大长老擦着额角的汗匆匆来报，"但当日经过的商旅都说只听见一声异响，没见任何可疑人物。"涂山老夫人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青瓷碎裂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白鸽："继续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揪出来！"

而此时的涂山璟正独自站在涂山篌的书房内。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未写完的信笺上，墨迹未干的字句还带着几分嚣张。

“大哥……”

夜色渐深，涂山家的搜查仍在继续。火把连成的长龙蜿蜒在山间，却始终照不亮那个藏在暗处的复仇者。而涂山老夫人在祠堂内跪了整整一夜，香烛换了一轮又一轮，誓要让凶手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