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中的南胤迷心散粉末,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莲花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他不动声色地将白绢收起,面上依旧是从容温和的模样,对方多病和笛飞声道:“先回去吧,此地看来找不到更多线索了。”
方多病虽有不甘,但见李莲花神色笃定,便也点头同意。
笛飞声则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似乎察觉到他有所隐瞒,却并未多言。
三人一狗悄然离开别院,回到镇上客栈时,夜已深沉。
天际闷雷滚动,一场夜雨即将来临。
“李莲花,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关上房门,方多病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莲花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轻声道:
“迷心散非同小可,能制作和使用它的人,必然与南胤皇室有极深的渊源。此事恐怕不止是针对我那么简单。”
笛飞声抱臂立于门边,冷声道:“南胤覆灭多年,余孽犹存,所图必然不小。肖紫衿或许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和呼喊:“死人了!西街张屠户家死人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起身,推开窗户。
只见小镇西头火把晃动,人声嘈杂。
雨点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
“去看看。”李莲花说完,就跳出了窗户。
笛飞声和方多病紧随其后,狐狸精也机灵地窜了出去,紧随主人脚步。
案发现场是镇西头一家肉铺的后院。
死者正是肉铺的主人张屠户,一个膀大腰圆、平日裡嗓门洪亮的汉子。
此刻他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惊恐。
他的死状极惨,胸口被利刃剖开,手法残忍,但奇怪的是,屋内并无多少挣扎打斗的痕迹。
镇上的仵作初步查验后,颤声道:“这、这像是…被吓破了胆,然后才被…剖心…”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恐惧在雨夜里蔓延。
镇长认得方多病,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方公子,您见多识广,您看这…”
方多病强忍着不适,仔细查看现场。
笛飞声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院墙和屋顶,寻找任何可疑的痕迹。
李莲花没有靠近尸体,他的目光落在院角一堆还未处理的猪骨和杂碎上,又看了看张屠户的尸体,眉头微蹙。
接着,他注意到墙角泥地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记,虽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变形,但依稀能看出是一种奇特的花纹,不像寻常鞋底所有。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那个印记的轮廓。
“有什么发现?”方多病走过来问道。
李莲花站起身,摇摇头:“雨水太大,痕迹快没了。”
但他袖中的手,却悄悄捻起一点从印记旁沾到的、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泥土。
就在这时,笛飞声从屋顶跃下,手中拿着一小片破碎的黑色布料,布料边缘绣着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诡异火焰纹样。
“屋顶有打斗痕迹,很轻微。这个落在瓦缝里。”笛飞声将布片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接过布片,指尖摩挲着那火焰纹样,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纹样,他在师父留下的某些关于南胤的古籍中见过模糊的记载,似乎与南胤一个早已湮灭的神秘教派有关。
“杀人手法看似残忍,却带着某种仪式感。”
李莲花轻声道,目光再次投向张屠户的尸体,“老笛,你看他伤口处的血液颜色,是否比寻常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