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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摇头，眼泪终于再次决堤：“不要，俺不要...俺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池骋，哥...哥哥...饶了俺这回吧......”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池骋曾经不准他再叫的称呼，声音破碎又可怜。
这声带着哭腔的“哥哥”，像是一根细微的针，莫名地刺破了池骋胸腔里那团暴戾的岩浆。
他看着身下人哭得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样子，那双总是闪着莽撞或馋意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盛满了泪水，倒映出他自己扭曲的怒容。
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盖过了纯粹的愤怒。
是了。
这蠢东西本来就是这样。
又蠢又莽，不通世事，容易炸毛，也容易吓破胆。
是他自己非要把他拽进这个复杂的世界，逼他扮演根本不适合他的角色。
失控的源头，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池骋捏着扶玉下巴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的骇人戾气褪去不少，但依旧深不见底，带着一种疲惫又偏执的暗沉。
“记住这次的教训。”
他松开手，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那么骇人，“没有下次。”
扶玉像是被赦免的死囚，瘫软在座椅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点头，眼泪还在不停地掉。
池骋坐回驾驶座，重新发动了车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比来时开得慢了许多。
车内的气氛依旧压抑，却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扶玉偷偷瞟着池骋冷硬的侧脸，心里七上八下。
这就...完了？
他不打俺了？
蛇...蛇还有希望吗？
他不敢问，只能小声地、一下下地吸着鼻子。
车子快开到别墅时，池骋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父亲宅邸的管家。
他接起电话，嗯了几声，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挂了电话，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像是随口一提：
“老爷子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那声‘叔儿’，叫得挺亲切。”
扶玉：“？？？”
池骋目视前方，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蛇，”他继续道，声音平稳，“过两天让人送过来。”
扶玉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池骋，连哭都忘了。
峰回路转？！
因祸得福？！
他那破锣嗓子二人转...
居然，居然还有这种奇效？！
池骋没有看他，却能想象出他那副又惊又喜的傻样。
是啊，连他都没想到。
一向心思深沉，旁人极难讨好的老爷子居然会对这种荒诞不经的“别致”...
似乎，有那么一点...接受度？
这世界，真是疯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用那双湿漉漉的、重新燃起希望之光的琥珀色眼睛，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讨好地瞅着他。
池骋忽然觉得，胸口那股憋闷的郁气，散了不少。
或许，养这么个蠢东西，也不全是麻烦。
至少，永远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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