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手中利刃停顿,他刚刚差点犯下天大的错误。
他居然想随手斩杀美人!
真是天大的罪过!
幸好美人无事,否则万死难辞其咎!
正沉溺于卿妩的风华绝代中,被美色冲击的回不过神,猝不及防之下一杆长枪穿胸而过。
卿妩眼眸中倒映出喷薄的血色。
危急之下,宋墨挥舞着长枪在对面男人的腰腹间穿过又拔出,汹涌血液四散泼洒,止不住的流,顷刻间染红大片地面。
“殿下!”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依赖,还有止不住的颤抖。
好可怕,我好害怕。
呜呜呜……
已经没有殿下了……
卿妩抹了一把脸,连滚带爬的跑到圆通身边。
伸手想帮他捂住胸膛。
可和那一夜的雪一样,怎么停也停不了。怎么无忧无不住,血液依旧从指缝中澎湃。
此时此刻,卿妩忽然生出一股埋怨。
埋怨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坐享其成。
如果她会医术,会传说中那样可以几针止血的医术,或许在场致人都不用死。
她,无能。
宋墨已经受伤了,大半边身子上全是血迹,腰腹间更是血流不止。
窦昭抱着妥娘跪在地上,宛若杜鹃啼血,心痛到难以发声。
“对不起,将军,我实在不知道魏廷昱所为,我没想到,我实在不知他的所作所为。”
宋墨对着她轻轻摇头,眉头紧锁,却不怨恨。
他仰头对着苍天一声长叹,明明是冰天雪地,可满头白发下仍有汗珠流动,眉眼间藏着些许不甘,唇角的血汹涌,
将死之人,有气无力。
“我深重剧毒,命数将尽,只恨死前没法为定国公昭雪,反倒连累你,身负污名,枉送性命。”
窦昭拼命摇着头,“昨日在田郊,是将军救我性命,是我连累了将军走,我带你离开。”
宋墨捂着伤口凄惨一笑,“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逃不脱了,我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卿妩夫君死前将卿妩交给我,我本该护她周全,却连累的你们……陪我一同落得如此下场,你带着她逃出去,若有余力,帮我护她周全。”
窦昭汹涌的泪蒙住双眼,她郑重点头。
拼命调动柔软的腿脚,踉踉跄跄扯着卿妩,“走啊!你起来跟我走啊!”
卿妩推了她一把,声音细弱却很坚定,“我是个累赘,没力气,你快逃,你走啊,别让我觉得是我拖累了你们。”
她留在这里正好。
佛寺的后山应有神仙眷顾,死在此处也是机缘。
若是能顺利投胎,必然要去追寻太子,若是成为地缚灵,她也好借着佛光日日夜夜为太子祈福。
窦昭真是服了他们一个两个的。
她咬了咬牙撑着发软的腿脚,死命的扯着人离开,卿妩又不能任性的让她陪自己去死,只好同样拼命的起身,顺着力道,一步一步往前挪。
忽然,窦昭眸光一闪,圆通猛然间坐起。
“圆通大师!”
卿妩一听大师两个字也来了力气,她回头望去。
圆通反手从石缝间打开机关,明明空旷的地方忽然展现出一面石镜子。
又拿出一本书塞给窦昭。
圆通回光返照时间结束,倒下去时,嘴里仍在督促,“走,快走。”
“我们一起走!”窦昭心思纯洁良善,她不想放弃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