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世枢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反应过来,面上表情刚正不阿,“启禀太子殿下,定国公有犯上作乱之意,已非一日两日,各种证据都在福亭的定国军中,只要下旨查办,必然能揪出蛛丝马迹。”
宋墨立刻冲着他发眼刀子,“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信口开河,张口胡诌,凭借自以为是,揣度他人忠良,并非揣度,而是污蔑忠良为奸佞!”
“证据自然有的是,只不过我人微言轻,不好拿捏。”
“所以你根本没有证据!”宋墨根本不被他的话带跑偏,反而眉目飞扬,抓住他的痛点狠狠抨击。
“便是朝中口齿最为伶俐的谏使大夫,也不会无缘无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编造些谎言在圣上面前博取关注。”
“而窦大人你,竟然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污蔑肱骨之臣,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在帮谁暗中行事,难道你对圣上的裁断有何不满?”
皇上本就身体不适,如今听他窦世枢磨磨唧唧心火更是蹭蹭直冒,“啪”地一下把手拍在了龙案上。
“窦世枢,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到底还是人轻言微!
任谁都敢将他当成软柿子捏,更别提皇上,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窦世枢憋憋屈屈,“臣暂时没有。”
皇上一下子就怒了。
怒火滔天!
熊熊的怒火让他理智全消,脑海不禁浮现太子对他说的一句又一句良言。
父皇啊,您身体病弱,又迟迟不肯退位,他们所有人都在糊弄你,那些人联合起来想要架空你的权柄,第一步就是铲除你最看重的臣子们。
等你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会成为他们的手中玩物,成为一个傀儡,关键时刻性命都会不保。
而我不一样,我是您的儿子,是朝中当之无愧的太子殿下,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都应当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我和您才是最亲近的存在。
他们永远都不会坐上龙椅,哪知道坐在这位置的高处不胜寒,只有我懂你。
父皇啊,父亲啊,儿臣怜惜您劳累这么多年,甘愿替您受苦,被束缚在这个位置上,每日里夙兴夜寐,呕心沥血。而您可以高高兴兴的做太上皇。
百善孝为先,我即便当了皇帝,也依旧是您的儿臣。
您不就是一直培养我当皇帝吗?按照儿臣的能力和性格,逼宫退位,不过是易如反掌。
可是儿臣真的很孝敬您,不忍心让您伤心,所以儿臣不会那么做,儿臣就会永远的等着你……
皇上脑海里各种事件分割,既有年少之时与蒋梅荪一同上课被太傅打手板时的模样。
又有着太子的话在脑海中扎根,一句一句仿佛如同利刃般搅弄风雨,到处都是血海腥风。
更有朝中大臣一个接一个的逼着他,强迫着他,拿他这位尊贵的帝王做臣子手中的刀剑,杀掉最为信任的臣子,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所有人的面目都变得狰狞且丑陋,皇上扯住衣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忽然愤怒站起来,指着下面仿佛含了无数委屈的窦世枢。
“你以为朕没看出来,你贪权贪名为祸朝纲?即日起,革除你身上所有官职,给朕滚回家,好好反省。”
窦世枢双眼瞪大,“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