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的目光下意识停留在那道伤口处,握住伞柄的手微微用力,即将上前的脚步顿住,神色间不免又添些复杂。
良久方才哑声开口。
“我在此给慕姑娘和神医一个承诺,从今天起,一直到大家长痊愈,有我苏暮雨在,便不会有人可以伤得了你们。除非,我先死了。只是大家长那里……”
啧!
说的好像他能阻止一切发生似的。
卿妩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的话好可笑,姐姐来为大家长智商。你护我们周全难道不是应当应分?你这番言语是在为自己表功吗?”
苏暮雨抿紧唇瓣,讷讷无言。
白鹤淮捏了捏卿妩的脸蛋,示意她别太调皮,尤其是在自身能力微弱的情况下:“我家小妹天真率性说话直,傀大人别往心里去。”
今日之事暂告一段落。
分别之际,卿妩回头,光影中伫立的男人仍在原地一动未动,缺失表情的脸略显呆滞。
像块石头。
若石头认准一件事,一定会达成。
要不然怎么说坚若磐石呢。
大家长那里走不通,想要尽快达成目的,只能另辟蹊径,所以,经过几日观察,卿妩选中了苏暮雨。
这块意志坚定,自身本领过硬的——石头。
日出东方,天光乍亮,一抹鱼肚白擦去夜晚的幕布。
苏昌河脸色阴沉沉的回到了客栈。
整个客栈此时还是漆黑一片,苏昌河站在门前,客栈里的气息混合斑杂,能够感受出里面似来了不少高手。
他脸色愈发阴沉,阴的滴水。
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客栈的大门打开,一阵风自客栈之内吹出来,比外面的风还要冷冽。
苏喆正品味着他的大烟袋,菸草的幽幽火光明灭可见,“回都回来了,还不进来歇息?”
苏昌河沉默着走进客栈中。
通体漆黑的锦衣长袍,脸色如同大冬天冻到梆硬的的冰,那架势,像要去给人哭丧。
苏喆抽了口烟,有点嫌弃他身上凉飕飕的气息,“你失败了?”
苏昌河沉默。
不言,不语,不答,不问只当世上只有自己一人。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糟糕,偏偏暗河出身的都不太会做人。
杀人和做人,总得舍弃一样。
他的喆叔吧嗒吧嗒悠闲的宠幸着大烟杆。
烟斗朝楼上一指,苏喆在桌子边沿轻轻敲了敲烟杆,道:“上去吧,他们在楼上等你。”
几句交谈的话语,用不了多长时间,此时天刚刚放亮,尚未完全驱逐黑暗。
客栈内没有掌灯,十分昏暗。
苏昌河缓步走上二楼,脚下是咯吱作响的木台阶。
一步一声,两步一响,三步两步,咯吱作响。
平日听惯的声音,此时落在耳中只觉厌烦。他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压下轻蔑和不屑,径直走入二楼房门大敞着的那间房。
楼下苏喆重重咳嗽两声,随意安置在一旁的法杖上的金环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这小子,去蛛巢还有闲心换衣物,到底是去见苏暮雨,还是去见金屋藏娇的姑娘?”
说完,他不可自制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那个脸色,臭的跟泥坑一样,莫不是被人家姑娘踹中腰子?”
也有可能是被苏暮雨踹坏了腰子,不然脸色何至于这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