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揍的他讲理

晨光从学堂内院的树梢间漏下，光影斑驳。微风轻掠，带起几片叶子沙沙作响。温良从屋内缓步走出，一抬头就看见谢宣坐在石凳上翻阅书籍，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温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本已经读完的毒书，正是前几日向谢宣借来的，思绪微微一动，迈步走近，声音清浅地唤了一声：“谢宣公子。”

谢宣闻声抬头，目光平静温和，朝温良微微点头：“温公子，书可是读完了？”

温良点点头，将书递过去，语气平和但带着一丝试探：“我这里还有几本，温公子可要？”

听到这话，温良眼中瞬间亮起一抹光，忙抱拳行礼，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籍，语调中难掩激动：“那便多谢谢宣公子了。”

谢宣轻轻摇头，唇角微扬，低声回道：“温公子客气了。温姑娘帮过我，你是温姑娘的师兄，左右不过是几本书……不过看完可是要还给我。”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雷梦杀与百里东君缓步走来。两人远远瞧见这两位少年正沉浸在书海之中，不由得相视一笑。雷梦杀率先开口调侃，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以前我只以为谢宣公子是个书痴，没想到东君你舅舅毒菩萨的徒弟温公子也是一枚书痴。”

他边说边好奇地凑近了些，先问谢宣：“谢宣公子，今日看什么？”又往温良那边瞅了瞅，“你是在看毒书？”

温良只是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旋即重新埋首于书中。而谢宣则懒得回答，直接把书递给了雷梦杀。雷梦杀接过后，目光落在封面上，顿时惊讶出声：“胧月剑法？”

她抬起头，满脸疑惑地望向谢宣：“你在看剑谱？”

百里东君也忍不住插嘴问道：“二师兄也懂剑吗？”

雷梦杀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我出生雷门，自小就不能碰刀剑……不过我妻子是心剑传人，所以我听过这胧月剑法，是一门已经失传了的高超剑术。”

话音刚落，她又转向谢宣，皱眉质疑道：“只是谢宣公子，你只看书，不实练，能学会这剑法吗？”

谢宣闻言，不慌不忙地翻了一页书，语气淡然：“我在心中练。”

雷梦杀愣了一下，重复道：“心中练？”

谢宣依旧保持着阅读的姿势，继续说道：“我在阅书，看一招，心中的自己便用一招。一本书看完，剑法也就学会了。”

温良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他自己并不精通剑术，但这样的学习方式确实闻所未闻。然而，当他想到自家那位在剑术上天赋异禀的小师妹时，心里的震惊便少了几分。

百里东君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谢公子也是高手？”

谢宣放下书本，认真地回答：“没有打过架。我们师门向来以礼待人，门人几乎都不会武功。”

百里东君皱起眉头，追问道：“是有人讲礼实在讲不通该怎么办？或者这个人就是不讲理，该怎么办？”

谢宣停顿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平稳却透着一股坚定：“那就揍得他讲理。”

百里东君有些疑惑：“可你们不是几乎都不会武功吗？”

谢宣轻笑一声，语气从容：“几乎都不会，就证明有人会。我有个小师叔，学问很高，武功和学问一样高，在师门内司职打手。谁不讲理，打！谁讲理不听，打！打到听为止，打到服气为止！”

谢宣说完，合上了一册书，将书收了起来，竟没有拿下一本，而是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许久未见，有些想小师叔了。”

百里东君忍不住追问：“你的小师叔这么厉害？”

雷梦杀插话道：“小师弟，你或许还不知道谢宣的师门。谢宣的师门叫山前书院，人称‘山前无路，一步登天’，可是不逊色于我们稷下学堂的地方。”

谢宣点点头，语调依旧平静：“至今为止，我们山前书院讲不通道理的，小师叔也打不通道理的，只有一个人。”

百里东君好奇地问：“谁？”

温良眸光一闪，忍不住追问：“难道是？”

谢宣破天荒地翻了个白眼：“李先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师父说不过李先生，小师叔打不过李先生，最后只能约定——帮李先生十六个小忙，一个大忙，然后李先生就别再来找山前书院的麻烦了。”

谢宣微微眯起眼睛，神情似回忆般悠远：“十六个小忙，算上此次自己入天启送书，算是忙完了。还有一个大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