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早，白雎侧趴在桌上，不想听早读的声音。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整张脸埋在胳膊和桌面间的黑暗缝隙里，他在脑袋前面立了本书，掩耳盗铃。总之他做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犄角旮旯，老师也不会注意。
“诶，诶我！白哥！”
白雎侧的前桌宋阳回身去叫他，可碰倒了后者的“屏风”，看到趴着补觉的白雎侧，宋阳吓了一跳。
“怎么了？”
白雎侧坐起来，看着他。
“我今天在老于办公室门口，看着他正和一个B班学生谈话呢！”
高一第一次月考结束，AB班的成员会因名次的变动而变动，A班取年级前四十，B班是前八十。
本来不是个稀奇事，可毕竟是第一次人员轮换，而且白雎侧实属无聊，便也凑近了去听他说下去。
宋阳拿书挡着脸，后背靠到椅子上，声音不大不小：
“我看那学生长的不错，听我朋友说，他被称为B班大草……”
“啊？‘大草’？”
白雎侧没太理解。
“就是长得帅。”
宋阳给他解释。
“噗！”
白雎侧听完，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有几个学生听到他憋笑，有的转头侧目看去，有的用余光悄悄观察，寻思有什么稀奇事。
白雎侧收敛起来，一本正经：
“‘大草’咋不叫班草呢？”
“呃，人家可能嫌弃‘班草’太土了。”
“也是，那东西听着土掉渣。”
白雎侧往前探探身子，斜眼瞄下教室后门的玻璃，防备着查课的老师。
“大草长啥样？详细说说。”
见相当安全，白雎侧接着问。
“就，反正就挺帅，鼻梁有点高……”
宋阳开始调动他不太灵光的记忆力：
“我是看到他一个不全的侧脸，总之长得挺不错，个子得有将近一米九呢！”
白雎侧摩挲下巴，想了想自己可怜的一米七小身高：“嗯……那是挺高。”
整节早自习都没老师来，班主任于巍没进门巡视，语文课代表也懒得张嘴，说让大家齐读，也就开始神游划水了。
预备铃响过两分钟，上课铃打响，于巍才拿着名单从办公室回来。
“诶呦，”
他刚把东西放下：
“白雎侧，宋阳，去帮老师把办公室的书和月考卷子答题卡啥的拿来，还有水杯，来啊同学们，咱们说一下这次月考排名——”
两人应了一声，往教室门口走去。
白雎侧前脚刚跨出去，一个学生就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
白雎侧鼻子灵，闻到一丝风油精的味道。
他抬起头。
“第十一名，冯辗洲，B班上来的啊，很不错！”
于巍念出名字时，白雎侧刚好将视线对焦到那人脸上。
五官、气质、笑容……
全跟他印象里的一模一样。
“草。”
白雎侧声音很小，咕哝一声。
“怎么样，他就是新转来的！很帅！对吧？”
宋阳没看白雎侧的面色，前者与冯辗洲差不多高，因此也就多留意了几眼冯辗洲的长相。
白雎侧满脸黑线：
“嗯……真、帅。”
冯辗洲的好似觉察到白雎侧的话一般，垂下视线，目光散落却毫不质疑地汇集到白雎侧身上，露出一个笑。
白雎侧不予理会，径自走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于巍给冯辗洲安排位置的声音：
“你这么高个子，去做最后一排那里，靠窗第二个位置，好了，现在咱班可就没有单桌了……”
白雎侧在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嗯？白哥，你咋了？”
宋阳瞧见他拉着脸。
“哦，没事……”
白雎侧稍微整理面部表情。
“老于办公室在哪啊？”
“三楼，从小楼梯下去往左一拐。”
宋阳跟着白雎侧走，后者嫌麻烦，从四楼大楼梯下去后，就懵住了。
“不是，等会儿……”
白雎侧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像不是啊白哥。”
宋阳站在他身后。
后者蹙起眉头，像是认真思考似的，可他的路痴属性开始发挥了。
片刻，当白雎侧正想说他找不到了时，熟悉的声音从他身旁想起：
“他办公室你也找不到了？”
宋阳闻声望去：
“我靠，大草……”
白雎侧再次阴脸。
“路痴这么严重啊？”
冯辗洲走过来，到两人面前：
“于总让我看看，说你总不记路，也让我熟悉熟悉他办公室在哪。”
“那你带着走。”
白雎侧语气不冷不热。
“行啊，”
冯辗洲说话的尾音轻轻嗤了一声，白雎侧抿嘴，跟上他。
高一所在博学楼很大，小楼梯与大楼梯间隔很远，因此从大楼梯下来，要像找到于巍的办公室，得拐好几个弯，也是有些困难。
宋阳跟在两人身后，越走越觉得刚刚那一番对话有些怪异：
“白哥平时都不是太爱说话，而且性格也好，可他跟冯辗洲说话时好像很不高兴，而且冯辗洲应该跟他不熟，但刚刚他俩的对话不像不熟的样子……白哥路痴这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那冯辗洲这个新来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宋阳怀揣着一肚子疑惑，硬是撑到他们到了办公室取完东西又走回教室，他才要把问题说出口。
而他刚要开始闻白雎侧，他转过身时，就又费解了不少。
冯辗洲：“我做你旁边，瞧瞧你脸拉得那个长。”
白雎侧语气不冷不热：“有么？”
冯辗洲：“我劝你买个镜子好看看。”
白雎侧：“谢谢你。”
这话明显是个反语，而且还多了几分怨气。
冯辗洲嗤笑：“客气。”
宋阳看到两人的表情，再加上听到如此火药味的对话，等他俩安分了，他就转过身，给白雎侧丢了个小纸条。
白雎侧打开。
宋阳： “你俩认识啊？”
白雎侧往上面写着：初中同学
写完以后，他重新把纸条对着叠好，用中性笔戳戳宋阳后背，示意他把纸条接走。
后者拿到看完后，对自己先前的完美猜测感到挺骄傲的。
纸条来来回回传，在宋阳的追问下，白雎侧同意下课跟他说他和冯辗洲以前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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