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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晓,晨光熹微,百里东君,南宫翎陌与司空长风被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从梦中唤醒。司空长风反应迅速,猛地抄起长枪,大步跨出破败的庙宇。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马车正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疾驰而过,径直朝柴桑城的方向奔去。
“这些人是谁?”百里东君揉了揉眼睛,问道。南宫翎陌也是望向司空长风等待他的回答。
司空长风微微偏头,朝马车上飘扬的旗帜示意:“你们好好看看那面旗帜,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三爪鹰,正是西南道上飞鹰帮的标志。”
百里东君和南宫翎陌想了一下:“所以今日就是婚期了?我们该抢亲了。”
正是如此,今日便是那闻名遐迩的金钱坊顾家与木玉行晏家联姻之喜庆时刻。司空长风轻轻颔首确认道:“你虽然说的没错,但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去抢亲,而今天也正是你肩负起抢亲重任的日子。”
百里东君苦笑了一下:“抢亲吗……就这么直接去吗?我感觉……好像什么准备都还没做。那么突然啊。”
洛轩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雷梦杀也从昨夜就消失了,三个人只能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看着路过的马车。
“是不是雷梦杀不回来,我就不用去抢亲了?”百里东君问道。
司空长风点头:“应该是的。”
百里东君搓了搓手:“有点遗憾呀,我可激动了好几天呢。”
司空长风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份名声吗?听好了,雷梦杀不过是在诓你罢了。试想,若你真的横刀夺爱,那位宛如仙子般的人物又怎会再对你有所青睐?你所追求的,应当是名扬四海的美誉,而非遗臭万年的骂名啊。”
百里东君一愣,皱了皱眉:“好像也有些道理,但我已经答应了雷大哥……”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司空长风望着那面双斧劈月的旗帜,喃喃道:“斧月门来得倒也是早。”
“铁剑门。”
“五虎旗。”
“奈何桥。”
“七杀帮。”
“神威镖局。”
“飞剑山庄。”
…………
每一个路过的门派,司空长风都能立刻辨认出他们的来历,百里东君赞叹道:“你对江湖门路很清楚?”南宫翎陌虽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落在司空长风身上满是崇拜和敬佩。
司空长风缓缓道来:“的确,这些帮派曾是我心中的向往,在这西南之地各据一方,可惜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者,无缘踏入他们的门户。然而,他们还算不上是在西南道上真正能发号施令的大势力。这些门派之所以早早到来,不过是担心那些真正的几大门派驾临之时,他们还未现身,显得不够恭敬罢了。”
门派队伍相继涌入城内,足足近一个时辰过去,街头巷尾都显得异常平静。正当百里东君以为一切已告一段落时,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颤动。他猛然回首,只见尘土飞扬中,一辆气势磅礴的豪华马车正疾驰而来。前方四匹骏马齐头并进,两侧则是手持长戟的骑士严阵以待,整个队伍散发出一种非同寻常的威严。与先前那些门派相比,这支队伍更像是精锐的小型军队,其出现无疑给这场盛会增添了更多未知与变数。
"天子亲驾六马,诸侯则驭五匹,至于卿大夫,正是四马齐驱。此人竟能位列九卿,位极人臣?" 百里东君自幼虽对此类规矩不甚喜爱,却也因长期耳濡目染而了如指掌。
司空长风缓缓道来:“这便是惠西君的座驾。惠西君之父曾为镇南大将军,英勇护国,壮烈殉职。因此,其子被尊封为惠西君,虽未正式位列九卿之中,却享有等同九卿的崇高礼遇。在这西南道上,无论州府衙门,皆对他毕恭毕敬,可见惠西君在当地拥有何等显赫的声望。”
惠西君的车驾扬长而去,随后出现的是一队身着白衣、面容隐于面具后的神秘旅者。他们默默步行,步伐坚定。而在队伍末尾,四名力士肩扛精致步辇,紧随其后。步辇上端坐一位同样以白衣蒙面的高人,他轻摇羽扇,举止间透露出不凡气质。与其他人相比,他的衣饰更加华美,一件绣有蛟龙图案的长袍格外引人注目——那蛟龙自袖口蜿蜒而起,直至咽喉处盘旋不去,更添几分威严与神秘。
“前面的内容你们可以看过便忘,但关于他们的事情,你们必须牢记心中。若是你贸然前去抢亲,只怕话未出口,人已陨落刀下。他们正是这西南道上最为肆无忌惮的门派——白蛟帮。多年以来,无论是权势显赫的顾家,还是底蕴深厚的晏家,都不敢轻易与之为敌。尽管白蛟帮的实力尚不及这两大家族,但他们专营杀手买卖,论起狠辣无情,在这西南道上无人能出其右。”司空长风语气沉重地说道。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我去抢个亲,还有可能被杀。”
司空长风轻叹一声,道:“你这不是在抢亲,而是在搅动西南道龙头的登基盛典啊。”言下之意,似乎在暗示着前方路上布满了未知的风险与挑战,而这一切,恐怕还未被你所预见。
放心,顾剑门安然无恙是我们坚守的底线,而对于百里兄弟的安全,我们更是连一根头发都不会让他们有所损失。”一个略带疲态的声音缓缓响起,百里东君闻声抬首,只见雷梦杀已然归来。他的衣衫破碎不堪,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你去哪里了?”司空长风皱眉。
雷梦杀望着远处:“我去接应洛轩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老朋友。”
“言千岁,针婆婆?”百里东君问道。
“是的,大概白眉肖历怕我们捣乱,派出来查我们行踪的。”雷梦杀回道。
“他们被你杀了?”司空长风问道。
“加了两个人,卖油郎和小西施,不过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跑了。”雷梦杀纵身一跃,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可腿一软,竟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该死的,丢人了。”
“你受伤了?”司空长风急忙把他搀起。
"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洛轩仍未归来,你们须得立即启程,返回乾东城。此处纷扰,交由我们处理便是。”雷梦杀苦笑着说道。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百里东君迅速拽着雷梦杀躲入了附近的寺庙。司空长风瞥见他们身上的标志后,心领神会,随即也退回到了寺庙的安全地带。
“是他?”雷梦杀微微皱眉,说话难有的简洁。
司空长风点头,百里东君依然不解:“是谁?”
“西南道如今的第一门派,木玉行晏家,马车中坐着的应该就是晏琉璃的兄长,晏家如今的当家——晏别天。”
晏家身为西南道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无疑是今日宴席上最后压轴的贵宾。待他们离去之后,庙外便再度归于沉寂,长久未闻任何声响,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已过一个时辰。雷梦杀缓缓起身,轻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百里贤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
“你们要做什么?”司空长风的语气中有些不安。
“我们……”雷梦杀叹了口气,转过身,忽然有一朵花瓣飞到了他的脸上。
只见一人轻盈落地,腰间系着一支淡雅竹箫,手中轻摇一枝嫣红牡丹,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潇洒与秀雅。他嘴角微扬,笑道:“怎么,是以为我不会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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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城,顾府。
顾大当家离奇客死他乡,传回来的消息是突然染了恶疾,可尸体却并没有被送回来,然而顾府的白事不过才举了几日,就忽然又换上了一片红装。
“冲喜冲喜。”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矮胖男子坐在门口迎客,一边冲着来客招手,一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如今顾家和晏家强强联手,以后顾家定会比现在更为兴旺,三爷还请不要太担忧了。”来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朝里屋行去。
被称作三爷的这位,自然就是顾府如今的实际掌事人中的一位——顾三爷,而那位顾五爷,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而是隐匿在了人群中,暗中维持着今日顾府内绝对的安全。
毕竟是西南道这几年来最大的事了,来客络绎不绝,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停息,直至快要中午时,客人才将大厅坐满了,但仍有三桌上座还是空无一人。顾三爷微微眯起眼睛:“这良辰可快要到了啊。”
“惠西君到。”一个悠长浑厚的声音响起,立刻打断了顾三爷的思绪,他急忙俯首,弯腰,极致的恭敬,头却快要磕到地上了:“拜见惠西君!”
惠西君从马车中缓缓踏了下来,他穿着华贵,但气色看着却不是很好,面色有些发黄,黑眼圈极重,手中还拿着一张手帕,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几声,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顾三爷,随即就朝正厅走去了。他对着身旁之人低声道:“和顾家大当家差远了。”
"谈及顾家三爷与五爷,虽名望赫赫,然才略稍逊,故而多年以来,始终未能执掌家族重事。”身旁的侍从压低了声音道。
惠西君摇了摇头:“奴才样。”
侍从笑了笑:“以后这西南道,估计就是晏家的了。”
顾三爷对于惠西君的冷淡似乎早有预料,他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即抬头,心中一冷,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更为阴冷,带着几分邪气的杀意的眼睛。
“白蛟门。”顾三爷微微皱眉。
就算是向来以白衣蒙面行走西南道,可来参加府上的婚礼,还是这样一身白衣,未免有些不太恭敬了吧。
顾三爷望着步辇上的那个人:“白无暇副门主。”
那白无瑕轻轻地摇着扇子:“三爷,是否觉得我们一身白衣,来参加贵府的婚礼,很是不妥?”
顾三爷笑了笑:“确有不妥。”
“那我们就走了如何?”白无瑕笑了一声。
顾三爷一愣。
“我走了,晏别天那里交不了差吧。”白无瑕说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忌讳。
顾三爷背后冷汗淋漓。
顾三爷依然沉默不语。
“起驾,回……”白无瑕忽然朗声道。
顾三爷急忙侧开身:“白副门主,请进。”
“顾三爷,在这西南之地,若想让顾家延续其名,容我进言一句。”白无瑕安坐于步辇之中,随着轿夫稳稳踏入府邸,当他与顾三爷擦肩而过的瞬间,轻声耳语:“长久为羊者,或可依赖庇佑苟全残生。然而,若一匹狼心甘情愿沦为羊群之属,那么无论昔日的狼族敌手,抑或是曾温驯相待的羔羊,皆将群起而攻之,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此中深意,您可明了?”
顾三爷眼神中闪过一丝凶戾。
“这个眼神就对了。”白无瑕笑道。
顾三爷望着日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晏家的人还没到吗?”
“还有两炷香的时间就到吉时了。”顾府的管家上前说道。
“那位当家不到,吉时也没有意义啊。”顾三爷叹了口气。
“木玉行晏家,到!”
顾三爷猛地抬头,只见从早上到如今,最庞大的一队人马来到了顾府的门前。管家望了一眼,感叹:“晏大当家这是把整个晏家都带来了啊。”
马车徐徐停下,一位身躯魁梧的青年缓步而下。他身着一袭华美长袍,袍上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玉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悬着一把沉重的长刀,刀鞘古朴,更添几分英武之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内蕴一股不容小觑的狠辣。随着他的降临,原本喧嚣热闹的顾府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肃穆的寂静。
“晏别天。”白无瑕坐在里堂,望着门口的场景,喃喃地念了一声。
晏别天,在家族中位列第三子,命运却似乎早早为他铺就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在他十九岁那年,正当本应承袭家族重担的大公子意外溺毙时,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两年后,二公子又惨遭仇敌毒手,英年早逝;直至他二十六岁的那一年,家族的顶梁柱——他的父亲,也撒手人寰。就这样,一系列看似偶然却又难以置信的事件,将他推上了晏家百年来最为年轻的掌舵者之位。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太过巧合,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晏别天以其果断决绝的作风和卓越的才能,迅速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因为顾家同样崛起了一位才华横溢的顾洛离,恐怕西南道的头把交椅早已非他莫属。
“三爷。”与惠西君还有白无瑕不一样,晏别天很恭敬,就像是晚辈对长辈一样,行了个大礼。
“晏当家快请进,请进。”顾三爷急忙侧身。
晏别天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众人看到晏家来的人数,也是吃了一惊。
一个晏家的来客,就相当于其他所有门派人数总和的一半了,这是打算办完婚礼就接管顾家啊。
宾客都落座了。
那所谓的吉时也只剩片刻了。
顾三爷跑入了门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快把新郎新娘迎出来!”
一身红装的顾剑门,还有盖着红盖头的晏琉璃分别被人从两侧搀了进去。顾剑门面无表情,晏琉璃步伐平静。
看不出喜色,也看不见怒意。
白无瑕望了一眼惠西君,惠西君也看了一眼他。
这里很多人只是被迫前来见证这场龙头之争的结尾,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特殊,更希望看到的,自然是一场好戏。
可这头要是一磕,好戏也就结束了。
“客人还没到齐,怎么这喜宴就开始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三爷一惊,猛地朝门外望去。
一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站在门口。
白无瑕一笑。
果然还是有好戏啊。